“又不是我规定的。”
“那是我给二瓜的孩子,关他们屁事?”
说话声有点大,在厨房忙活的三人探头瞥他们一眼。
陈悦目老神在在:“那你就生,非亲非故你看她敢要吗?生下来没人要那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我也不要你,你就带着你的野种回山沟嫁给老光棍啃糠咽菜过一辈子。”
福春双手泡在水里发怔,眼睛看着远方,好像要把天空看穿。
“害怕了?”
她回神问陈悦目:“要跟窝囊废生孩子啊?”
“你听不明白话是不是?”
“我听明白了呀!我跟别人生的没用,要跟窝囊废生才有用。”
陈悦目瞳仁颤动,赶紧找补:“……男人精子不行一样生不出来。”他说教,“备孕前做检查了吗?想要孩子最起码要把烟戒了吧?流产三次的原因查清楚了?哼,他那弱精样一胎十崽的老母猪配给他也下不出个屁。”
福春倒了水重新接一盆开始投衣服,“你啥意思,我到底该跟谁生孩子?”
“生生生,脑子里除了生娃没别的是吧?”
“我听明白了。”
“欠骂。”
“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来说去不就是只能跟你生吗?”
陈悦目快被她气死。
“我偏不,哎——”福春把衣服一节节拧干搭到绳上晾起,“当初求你时你是过年的行李使劲装,等我真找到人你又开始淤泥里发芽长白莲花,我信你个鬼!你这色胚身上全是心眼子成天就想怎么算计我,真当我傻呀?”
陈悦目没生气,听她说完反而眼神玩味打量福春,“你看出来了?看出来怎么不跑?可别说你喜欢我,恶心。”
乡野黄昏日暖风烈,福春一把揪住他衬衫前襟把人从地上拽起,眼里映着太阳的光辉,汗湿的发丝吹在脸颊边像余晖中摆动的野草。
陈悦目闻到一股温暖,由福春那副瘦削挺拔肩骨中散发,拉扯他一点点靠近贪婪地吸噬。
两人凑近,福春笑着告诉他:“你以为我就没算计过你吗?要不咱俩再过两手?”
“好啊,比比谁算计得过谁?”
“我想要的东西从你这全得到了。”
陈悦目从她身躯上收回目光,盯着福春嘴唇微笑回答:“我也是。”
*
从中午到现在耗了大半天,陈悦目呆够了,问福春:“什么时候走?”
厨房没有动静,空气还突兀留着饭香。福春不想走,所以也不回答,又转身跑进屋找人。
窝囊废一家做好了饭端进屋中。福春走过去,看见阴暗里露出三张油亮亮的嘴。
“你们吃饭怎么不喊柔柔?”
“你怎么还没走?”
这家人说不上大奸大恶,但是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群人浑身透着一股愚蠢市侩让人厌烦,路过都恨不得踹他们一脚。
“你们能对她好点吗?”福春发牢骚,一想到阮晓柔病蔫蔫的模样就心里冒火。
“你来找茬的是不是?”
“不是。”她紧紧揪住裤缝忍着赔笑,“柔柔身体不舒服,我着急了。”
苦瓜脸举筷子站起来轰她,“你差不多得了,她是我老婆不用你操心。”
“我也是关心她。”
“人好着呢,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跟猪似的。”
话说完,福春脑子嗡地一声像烧开水似的。她回神,猛窜起来攥住对方领子怒目睁眉:“就你个孙子骂她是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