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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头一句是意气话，后一句就是现实。很不争的现实。正如他们当真要复合，也不止眼前的风月，还有许许多多客观问题亟待面对。梁昭仰脸去汇某人目光，说你不是问我丁教授说了什么，没别的，正是孩子。去香港这阵子，她有接受过系统治疗，只是疗效平平。医生也忠告，或许她这辈子与孩子无缘了。想生，倒并非不行，但必然会承担生命风险。梁昭下颌搭在膝盖间，蹲坐状，看着顾岐安徐徐蹲下来与她平齐，&ldo;其实站在我的角度，我本身也不介意丁克，孩子随缘，可有可无。但你们家我是知道的，那么看重香火，能甘心唯二之一的男丁绝了后？我从前多恨&lso;不会下蛋的母鸡&rso;这种形容呀，恨到牙痒痒。可是当真哪天被谁说了，我有辩驳的余地嘛？除了回他她，嗯对，我梁昭就是生不出，也不乐意生！还能如何？再乐得自在，也迟早被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rdo;到底这世道怎么进步，在偏见里，好像女人没个齐全子宫就不完整，不立体，更没资格走进婚姻。而我们永远在被偏见绑架，在活那金科玉律里该有的样子。梁昭也问他，&ldo;你呢，想要孩子嘛？&rdo;那份小心翼翼试探的口吻不言而喻。顾岐安也即刻会意，到这个份上了，她显然最在意他的看法。想也好，不想也罢，一票决权在他手里。而他的答案自然是，不想。或者该说，&ldo;有你就够了。&rdo;丁教授今晚能贸然谈及此事，他作为她亲生，半点不意外。顾岐安说，从前外人夸母亲写文译稿总叹大家风范，说她不应该，蜜罐里泡大的小姐，文章怎么老是有股风雨感。只有他清楚，蚌病成珠。她产出的都是生活里的郁郁不得志。轮到教育子女上，和写文章无异，是在拿自己的得失赏罚禁锢子女。可她恰恰忽略了，子女从落地生根那天起，就不再是父母的附件。他们有独立的意志与命运，说白了，蒂不落瓜不熟，瓜熟了蒂自落。顾岐安揉揉她脑袋让别多想，&ldo;我们家老头叫嚣了半辈子要打断我的腿，到头来呢，还不是拿我没法？&rdo;先洗澡罢！他安抚她，眼前他更多虑的，反倒是明天就见不到她了，&ldo;这一趟回香港，又得等七个月。&rdo;七个月！话完还没起身，就见梁昭蠢蠢欲动貌，圈住他脖子，眼神是投降也是求好，猫似的啄了他一口。顾岐安呆滞在眼前。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是重新捞抱起她，在梁昭声声控诉里说，我来教教你，老夫老妻该怎么个亲法！-63-顾家囡囡次日整天阴晴。青瓦白墙上，水雾像云出岫般萦绕在檐角。清早从窗子远眺，黄山腰间，朝阳氤氲地伏在浓浓云海之下。听到叩门，卫浴里看出神的梁昭才动了动牙刷，落锁放顾岐安进来，他胳膊搭着门框，通身只一条宽松的睡裤，问她作甚起这么早。被梁女士&ldo;叫醒服务&rdo;的。梁昭汩汩嘴吐掉泡沫，&ldo;四点半就打电话，问我要不要赶过来。&rdo;&ldo;你怎么说的？&rdo;&ldo;礼可到，人自便。&rdo;有人来到她边上挤牙膏，这回，是从根部往口子挤的，&ldo;这句话，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认为她可以不来？&rdo;再发散一层，就是说两家不沾亲，要做人情也是还之前谭主任那份。顾岐安冷哼，&ldo;拎得好开呢！说到底就是不想复婚！&rdo;&ldo;什么跟什么嘛？本来我们眼下就算两家人呀。&rdo;&ldo;太生分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不相往来的阵仗。&rdo;&ldo;才没有。主要她说带老太太一道过来，好夸张，老太太那个身子骨哪里能出远门？&rdo;&ldo;借口。&rdo;&ldo;真话！&rdo;两个人在镜子前拌嘴。顾岐安忽而转身朝她，拿手弹她眉心，像小时候那样，言语也截胡她，&ldo;少兜圈子了！不如直接说，你肯不肯复婚？&rdo;梁昭没反应过来，下意识&ldo;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呀&rdo;。&ldo;那就是肯？&rdo;&ldo;……&rdo;她才知道中了圈套，偏头不理他，把拆开的面膜敷到脸上。巴掌大的脸，膜纸服帖上五官，眼皮都盖住了。顾岐安看不清她目光，如何不懊恼，恼到拇指按住她下唇，近到咫尺去审视她，&ldo;毛毛，我算是看出来了……&rdo;什么？&ldo;看出我上辈子一定欠你好大笔债，没还上，这辈子才处处受你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