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贾家一片好意,不能慢待。
吴熳转身进?了卧房,叫黑丫取一身贾家送的鲜亮衣服来,快速将身上的粗布素衣换下,头发也重?新换了个髻,簪上一支赤金点翠凤钗,戴上不常用的耳坠,转眼从?清冷素净变成?容华摄人。
院子里,周婆子满怀庆幸,双手合十,不停四方朝拜,嘴里直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不为别?的,只谢菩萨叫贾家来得巧,若早上一日,这个时辰姑娘翻墙出?去不在家,让夫家逮个正着,就遭了。
更叫人感激的是,昨儿姑娘回来,烧掉了她这几?日穿出?过门的所有衣服,还说再不出?去了,周婆子听了,一把?年纪的人差点儿乐得蹦起来。
盖因吴熳打断了朱尔旦的小腿,伤筋动骨一百天,朱尔旦起码两?三个月无法行动自如,也就是说近期都不会出?现在她和贾琛面前,暂时不用出?门盯他?的消息。
至于为何也放弃朱尔旦入手打探陆判的消息,还是因打伤朱尔旦之故。
朱尔旦是举人,无故被人重?伤,定是要报官的,听说乞丐里有不少官府的“暗桩子”,她找乞丐查朱尔旦,没准儿消息早就透出?去了,因此,以防被官府查到,她动朱尔旦之前,将许诺给丐头的钱一次性付清了,以后都不会再露面。
这头,锦绣熟门熟路而来,还未进?院,就闻见一股药香。
周婆子见是她,也不谢菩萨了,忙笑容满面迎上去,打帘送她进?屋。
里间,锦绣给吴熳请安,起身时,不动声色上下打量,却不见大奶奶有何不妥,反倒比前几?次都光彩照人些?,心?中略奇怪,也不知大爷此举何意。
她禀明来意,吴熳已听婆子报过,早已准备好,遂叫黑丫放下帘幔,手腕上掩块帕子,请了大夫进?来。
葛大夫进?来,也不乱看,低眉垂目专心?把?脉。
不过,此次一如小葛大夫把?脉那?般,用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左右手来回换,稍见葛大夫蹙眉,锦绣就揪心?。
上次,小葛大夫与太太回过大奶奶的症候,她虽听不懂,也知病症难见。
如今见老葛大夫这般模样,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葛大夫把?完脉,脉相确实如女儿记录的那?般奇特,但一连吃了好几?日药,为何不见丝毫起色,因而问道,“姑娘的药吃着吗?”
“吃着呢!”周婆子在一旁回道,她亲自煎药,送到姑娘手上,盯着她一日三回跟吃饭一般吃。
只姑娘不犯病的时候,跟个康健人无异,她也看不出?这药有用没有。
这就奇了,葛大夫沉吟,吃了这几?日,脉相亦无变化,这药方还无从?改起。
吴熳收回手,那?药她吃了几?天,也隐约感觉不起用。
不过,情有可?原,她体内的寒气多半是阴气,普通药物起不到效果也是应该。
原本坚持喝,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万一有用,如今见老大夫面色,估计不见效,那?她以后没必要老实吃了,毕竟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也不好。
吴熳释怀,葛大夫反倒纠结起来,这位姑娘的情况是否要如实告诉贾家?
婚期临近,此症若根治不了,不知贾家介不介意,若介意,他?说了,就坏了这姑娘的姻缘,不说,又对?不起于他?有恩的贾家。
难怪家里丫头来了一趟,做什么兴头都比以前足了,原来是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