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正撞上万齐枝要进来,身后依旧跟着田妈,同他打招呼,只不过也只是口头喊了声“周先生”。
周轩颔首让两人进来。
万齐枝目光从床上怒气冲冲的杨沧,扫到对面湿了一片的墙,好似不觉这里的暗潮涌动,又或者早习惯这对怨侣的折腾,面不改色的说:“坐着干什么,快躺下。”
田妈上前把床搅下来,周轩出门冷水洗了把脸,喉头涌起的一波波恶心在冰冷的水里才算压下去一些。
万齐枝闲闲地坐在床边,“又置什么气呢?”
杨沧闭着眼,并不理她,只有胸口明显的起伏表示那汹涌的怒气还未消。
万齐枝乐了声,玩着手上的美甲,瞧着道:“杨沧,别太没出息了,为个男人把自己磋磨成这样。”
她一向对女儿期许颇高,作为家里的独女,杨沧也向来心比天高,万万没想到在个穷小子身上重重跌了个跟头。
“婚好不容易都离了,这泥窝里爬出来还得沾些泥点子,那些穷亲戚甩都甩不掉,你可别蠢到又让他们沾染上你。”
这是还在为昨天杨沧对复婚的事松口做计较,她以前天天盼着杨沧清醒,但是她自己的女儿她清楚,做了什么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好不容易离了婚,绝对不能再和这么一家子人纠缠到一块了。
她絮絮说着,像对着一具早已凉了的尸体发牢骚,除了杨沧还能看见的呼吸,她冰冷发白的脸和一动不动的状态,说死了也不过分。
豪华温馨的VIP病房,像一间停尸房,阴冷、沉闷、逼仄。
随着推开的门,终于搅散了阵阵阴风。
周轩刚从出生证明办理那里过来,他去走孩子的一些手续,第一步就要出生证明。
在办理柜台后,女人看了他一眼,问:“爸爸是吧,你家孩子叫什么?”
周轩顿了下,“抱歉,我过会来办理。”
女人见过不少这情况,说:“名字想好了再来。”
周轩拿着手里的资料回去,医院的电梯里总是那么多人,有一对夫妻也是刚从出生证办理那里过来,两人喜滋滋的讨论着孩子的名字。
女人不断重复着:“王欢喜,王欢喜,是不是太土了这名字。”
男人不乐意,“怎么土了,人生常欢,浮世随喜,我就想我家女儿天天都欢欢喜喜的,有什么土不土的,再说了,这名字里可都是她爸对她满满的爱。”
“行行行。”女人好笑道:“就由不得别人说两句你起的名字不好。”
“哼。”男人得意昂首,“我的女儿,当然得我来起。”
他骄傲说着,手还扶着女人的腰,昨天生产完已经下地走路的女人还是得小心呵护。
两人笑成一团,眉眼里都是年轻夫妻的甜蜜快乐。
银白色的电梯里,冰冷倒映着周轩面无表情的脸庞。
孩子的名字。
即便不离婚,自然也是杨家人才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