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执面色缓和了些,但语气依旧冰冷:“我自小不喜人近身,你和琉璃不必来房中,衣袍放下就好,多谢。”
李秾转身走了。
大约半刻钟后,穿戴整齐的赵执来到马厩,看到李秾在给龙驹喂粟豆。
“可否借我一匹马?我外出有些私事。”
李秾没有看他,专心喂着龙驹,伸手向东边马厩一指,“那匹青骢刚刚喂饱。”
“多谢。”
赵执将马牵出,一不会儿,院外传来一声“驾”,青骢马很快跑远了。
李秾偷偷瘪嘴,这人真的一点都不如谢赓宽厚亲和,以后还是远离为好。
赵执来到橐驼庙,靳氏兄弟和元骥都在庙中。
赵执让元骥立即南下前往交州,将赵府在那里的商船打点清楚。这件事是赵府以前的老仆在管,赵执想知道靖安军在梁州的军费是否从这商船中来。
他让靳氏兄弟隐在城中,接近朝臣,调查赵釴身死的真相,是否真如他所想。
宫中自从出了竑王拿着的那张彩笺外,再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如今他身份敏感不便行走,世家子弟中有很多都认得赵君刃。
赵执从怀中掏出不久前要给李太医的宝珠,交给靳二,说道:“靳二,靳三,你们兄弟帮我查明这件事,便离开自行谋生去吧。我如今一无所有,也不再是朝廷的人,你们兄弟继续跟着我,便要耽搁了。你们两个如此身手,到哪里都能大展拳脚。”
靳二没有接那颗明珠,赵执强行将明珠塞进他手里。他还待再说什么,赵执已经转身走出了橐驼庙。
建康城的春日姗姗来迟。
因为宫中的事情神秘莫测,整个城中仿佛依然浸在冬日的沉闷里。
谢赓只从巡防营带回一个消息,因为祯王殿下的力荐,皇后同意李太医入紫极殿给皇帝陛下看诊。一个疗程后,陛下沉重的病势有所回转,皇后已将李太医晋升为太医院首席。
“李太医的医术堪称当代圣手,只是为人正直不善逢迎,在太医院中二十年,一直默默无闻,此次总算是柳暗花明,有了机会证明自己。”
两人一起向后院演武场走,赵执说:“继业,我谢谢你,你也找机会替我跟祯王殿下说一声谢。”
谢赓:“那是自然,经过此次风波,我倒发现了,祯王殿下此人值得一交。可惜她母亲出身民间,他不被陛下所喜,他在朝中也无人在意。”
赵执点头:“在梁州时,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扣留朝廷印信,胁迫主帅,和我叔父合击北滦军,这份胆识,就不是常人所比。梁州如今的平安,老皇帝可能要记六殿下一份功。”
谢赓不以为意,“要真是这样,那陛下尚且……尚且还不算昏聩。陛下如今是只知制衡,不念民生。祯王殿下所得的功只是禁闭在府一个月,没有受罚。满朝臣工如今……”他不好再说下去。
赵执:“你还跟我说这些……我已经不是朝廷的人了。”
谢赓正要问他以后有何打算,一位下人绕过回廊,给谢赓送来一封信,是会稽老家来的。
谢赓问他:“老夫人身体可康健?”
“老夫人身体康健,她让我告诉将军,谢二总管留在老家修祠堂,大总管护送老夫人旬日后便启程回京。”
“母亲要回京?”
谢赓展开书信。
赵执看他面色不佳,便问:“可是老夫人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