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长大了,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说一些气话是想气死我吗?”
江母站起身,走到江絮雾的面前,望着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少女,她心里愤恨,明明是她生下的,怎么就这么不省心,一点都不如她弟弟妹妹。
她恼羞成怒,忍不住将此话说出来。
江絮雾攥紧帕子,凝视着母亲。
“我来江府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不能给母亲丢脸,学繁文缛节。可母亲在有了阿妹和弟弟后各种偏心疼爱。”
“我到现在还记得,妹妹出生那年,母亲寻我来看妹妹,可那年大雪,我身体抱恙,娘亲明知道还让我去,甚至妹妹在之后染风寒,母亲却怪罪我身上。后来弟弟出生,母亲更加偏心。”
“母亲,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江絮雾红着眼看,上辈子母亲的各种偏心,她都视若无睹,只因她只有这一个母亲,可临死前,为何母亲要这样待她。
她很疼。
母亲,她很疼啊。
江母被江絮雾的话激起一身反骨。
“你要不是我女儿,当年我就不会把你带进江府,直接扔下。”
“况且如果不是你弟弟妹妹,我在江家也站不住脚,你要是连这点都不体恤为娘,那我真的白疼你了。”
这番争吵,吵得厢房内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待到江母甩袖离去,浩浩荡荡的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走廊的婢女面面相觑,听着屋内静谧,一个个不敢动。
抱玉揪住帕子,思索再三,便要踏进去,却听屋内的抱梅道。
“三娘子还未进食,快去备晚饭。”
厢房内,抱梅刚嘱咐完,便亲眼看到小娘子气若悬丝地跪下,吓得她要命人去喊大夫。
江絮雾怔愣地道:“你说,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母亲。”
抱梅不敢妄言。
江絮雾却又哭又笑,眼眸点点泪水,宛如春水氤氲一方天地。
“她当然是我的母亲。”
是为照顾她,衣不解带,夜夜抱着她的母亲。
也是在暖烛火下,轻声细语哄她的母亲。
“阿雾乖,阿娘的阿雾乖。”
彼时,她仿佛含饴糖,迷迷糊糊中闻到汤药苦涩的气息,还有娘亲身上的暖意。
江絮雾攥紧了手,刺眼的红让抱梅惊呼,半跪着,着急忙慌地道:“小娘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无事。”
抱梅分明见到她手上玉甲染上黑红。
江絮雾恍若未知,耳畔惊起几分寒冷,她循着寒意,见支摘窗外黛色如墨,深不见底。
亦如她现在窘迫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