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夏槐发了条消息过去:【刘老师,可以来麻了,外科在等了。】
不一会儿,这位刘主麻出现在房间,她仔仔细细地看过了病史,问过了病史,才上麻醉,她一边推药,等到病人睡着了才开始吐槽:“真是的,住院总分给我一个一年级,什么也不懂,什么都要从头教,那个病人情况还重,急死我了,今天我要盯着那边,你这边我就少来了,你自己能行吧?”
宗夏槐应下。
中午吃饭,上级快到饭点结束的时候才来换她,也是骂骂咧咧:“气死我了……”她一边数落一年级的“罪行”,一边说:“我要和住院总说,下次别给我分他了!笨得要死,脑子也不灵光!”
宗夏槐微笑,这个时候就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规培一年级,总不能指望着人家刚来就跟干了十几年一样熟练,有的人在医院里待久了,就忘了自己当年刚进医院的时候是怎样慌乱无措。
手术室有配套的餐厅,是从楼下食堂拉上来的分餐,宗夏槐去得晚,不剩几个菜了,随便打了几口菜填填肚子。
她刚端着餐盘坐下,就有熟人坐对面。
宗夏槐抬头:“徐师兄。”
徐同和问:“今天是刘老师带你?”没等宗夏槐回答,他便自问自答:“她一向这样,我跟她的时候,也要好晚才吃上饭。”
宗夏槐说:“刘老师今天带了一个一年级,为那边的事情忙。”她话说得很委婉,徐同和却一下就懂了。
她是副麻,不好说主麻的坏话,但是麻醉科下面这些小的,甚至是手术室的护士、外科,哪个不知道刘老师的脾气?刘老师必然是骂骂咧咧一整天,把那个一年级骂得狗血喷头。
徐同和摇头叹气:“师妹,你变了好多。”
宗夏槐没搭话,只觉得这话没什么意思。
徐同和会自己找话题,说:“刘老师还是老样子,只是一年级嘛,不能揠苗助长,总要给他们成长的空间。”
宗夏槐说:“是这样的。”
绕了好几个圈,徐同和关心她国外的生活:“师妹刚回国还适应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科里这几年变化了很多,梁主任也退了,有许多事情你不清楚……”
宗夏槐说:“还行,挺好的。”对于人情世故,她不是高手,但也不像当初一样一无所知。梁主任退下后,科里大洗牌,又分了好几支“队伍”出来。
徐同和有些怅然。对于师妹,他曾经有过心思,但是直到师妹出国,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师妹是两个世界的人,师妹的家境太好了……他退缩了。
回想自己当初说的那些话,其实有些可笑,他还不如当时的师妹看得明白。
徐同和现在结了婚,有了女儿,日子还算过得美满,他不是贪心的人,只是对师妹,多少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师妹就像一面镜子,折射出他的懦弱。
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直到无知无觉的谢宜年拿着外卖冲过来:“夏槐,你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