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
谢惟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即使被尖牙抵住命脉他也毫不设防,好像这在他们之间不过是稀疏平常的小事。
孟惘的胃病是旧疾,从小吃不饱饿坏了根子,虽然后来修仙可以辟谷,但胃病不允许,长时间不吃饭就会胃疼,但他都习惯忍着。
“师兄……”他软软叫道。
谢惟忍不住微微偏开头,他脖颈处很敏感,尤其是孟惘温热的吐息打在上面,那处地方很快布开一小片薄红,像是桃花花瓣用唇抵碎后留下的残汁。
“行了,飞船上有吃的。”谢惟的手抚上他的背,低哄道。
孟惘漆黑的眸子弯了弯,揉碎了一泓水和月。
这就是他十八岁之前,未被发现身世之前。
谢惟对他太好太好了,在他濒死之际伸手,赐予他新生与名姓,教他看书写字,授他道学心法,陪他看万里西风不夜天,同他赏喧嚣尘世琉璃醉……
而谢惟也不过比他大五岁而已。
但这样的好,终究不过是镜中仙、水中月,当他脱去外壳,伸出那双流着百里魔血的手,轻轻一捞,便会碎得不见踪影。
两年,还有两年时间……
孟惘默默想道。
……
剩下一千里路程,不到半日他们便到了古土境。
所谓议事会,不过是请他境的人来一起讨论一下如何实现“天下太平”。
这是美其名后的说法。
要孟惘说就是为了讨伐魔界作准备,给人洗脑。
他们被古土境弟子带到了议事堂,按着规定坐在宾客上位,后面坐的是古土境内六千子弟。古土境这次只请了南墟。
“正真五年,凡间应怜荒有大量魔气凭空出现,经探查确无魔族迹象,猜测其在修研某种禁术扰乱了法场……”
“正真六年,妖界许千影向修真界请送妖印三十,灵裘二百,以示友好……”
“魔界临时尊主百里夏兰未有异动,料其必在密充魔军阵容……”
“妖界……”
孟惘听得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默默冷笑一声。
魔界一有点动静他们就吓死了,要是真没动静了他们又想东想西,无中生有,凭空揣测。
他侧头去看身边的谢惟,谢惟只是低着头,眼皮抬也没抬,不知道在听没在听。
不过谢惟肯定也和那些人一样,觉得魔族是大患,是另类,无法求和的永远的敌人,尤其是魔界创世之祖百里一族。
“正真十年初,魔界突发异象,魔气聚集其上盘旋数月不散,无数秘境大开,天地异象,灵气不稳……”
得,这又怪到魔族身上。
不过今年就是正真十年,确实和上一世不一样,他刚刚重生醒来就察觉到周围法场有异。妖界什么情况他感觉不到,只是由于有体内灵丹和魔族血统的原因,修真界和魔界的异象多少会和他有一些感应。
他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就像不可能下雪的地方突然大雪纷飞,某些水源稀缺之地毫无征兆的三日大雨倾盆不绝,了无人烟的应怜荒魔气乍现,向来贫瘠的枯月峰一夜之间灵气暴涨……
这些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实质性伤害。
没错,凡是牵扯不到自身利益的,于孟惘而言,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