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遇回去之后将这件事跟文?玉涛说了,文?玉涛一听说对方竟是韩时遇的读者,不由得瞠目结舌。
不过,莫管这理由是真是假,总是有了由头,将来便是强行将此事拿出来相要挟,也可撇清。
只文?玉涛到底还是酸了,自家学生兼女婿未免运气也太好了。
写了一套探案集,除却赚了大笔的银钱之外,竟还能得到大儒集注为?礼,简直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不过这些情绪也只一瞬,他很快就将书拿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视之若珍宝。
韩时遇道:“我先看《四?书》集注,《书》经?集注岳父可拿去自行抄写一份,待《书》经?抄写完毕,你我再调换。”
文?玉涛虽然很心动,但还是摇头:“这如何能行?此乃是大儒集注,世所罕有,每一份都是极其?珍贵,可为?传家宝,如何能随便与人抄写?若能借我一阅,已?心满意足。”
文?玉涛此乃是当下?人思想的主流,皆是因为?现如今印刷术并不如后世那般便利,是以成本便高,书本便成为?昂贵的资源,能让你阅读已?是大度,抄写私藏就更少了。
韩时遇却没有这样的思想。
很多孤本或者技艺之所以失传,便是因为?人们都将之私藏,没出意外倒也罢了,一旦有甚意外,便真的失传了。
韩时遇道:“这等大儒集注,毕竟藏着无数精华,值得回味咀嚼,如何是读一遍便能全懂的?再者日**哥儿便不读了么??”
文?玉涛见他是真不在意,这才答应。
因着文?玉涛当日快马疾驰赶路,虽然及时赶到了,但一夜修整也只是缓解了一些疲劳而已?,次日又要参加鹿鸣宴,不仅消耗体力,便是连脑力也消耗不少,是以事情忙完,文?玉涛便有些撑不住,留在客栈里休养了几天。
恰好韩时云也带着人赶到了省城,因此文?玉涛便让韩时遇出去参加文?会,与众学子结交一番,如若能遇到一二谈得来的自是最好,如若不然,也当做是认认人。
恰好张青元给?韩时遇发来邀约,韩时遇想了想,便接受了邀约,和张青元一道去参加文?会。
文?会要么?是诗词唱和,要么?谈论政事,无论是哪一样都不是韩时遇所喜,更不提张青元为?人风流,总爱叫青楼的姐儿相陪不说,这一日还将那青楼头牌也叫了来,那头牌也惺惺作态,好像他这个解元才有资格得到她的款待,一探她的香闺,真是有脸说。
韩时遇自也知?晓这些青楼女子有许多身不由己,但他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来怜悯她们,因为?一旦他怜悯她们,便是对妻子的背叛。
妻子于他而言更为珍贵。
韩时遇当即冷言拒绝了头牌的自荐枕席,头牌丢了脸面,又羞又窘又气又恼。
“你这是作甚呢?不过是出来玩儿罢了。”张青元最是见不得美人落泪,忙打圆场。
韩时遇却起身道:“抱歉扰了各位的雅兴,我先告辞。”
韩时遇转身就走。
张青元见他真生气了,忙追出去:“韩兄,大家伙好不容易聚会一场,何必如此扫兴呢?”
但韩时遇坚持,张青元也无法,只得妥协:“罢了罢了,就随你吧。”
引着韩时遇往另一处走,又笑话韩时遇:“你莫不是个妻管炎吧?”
韩时遇负手淡声?道:“对婚姻忠诚,乃是男子当之无愧的责任,谈何妻管炎?”
张青元摇摇头,显然是对韩时遇的话不以为?意。
韩时遇也不再多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就如他的前世,他自来洁身自好,但他身边也有风流多情,换女友如换衣服之辈,他们也笑话韩时遇,但韩时遇既不会干涉他们,也不会将他们那些言语入心改变自己。
人之一生,至为?重?要的,是知?晓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且一直持之以恒的往前走。
因着这件事,韩时遇就不太爱应酬了,张青元算是知?晓了他的脾性,再约他出游便没有再安排那些乱七八糟的,韩时遇便也没有拒绝他,和他一道游了附近好几处景观,美景令人醉,他心情颇好。
待得文?玉涛情况好转,韩时云便收拾好行李,租赁马车,联系商队,回老家祭祖去了。
四?天后,韩时遇一行人回到了白河镇,他们先送了文?玉涛回家,文?夫人早几天便已?经?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家里也都打扫干净,文?玉涛不必担心回到家要面对一个脏兮兮的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时候不早,韩时遇和韩时云也没有多待,掉头就回了凤溪村。
坐马车还是要快捷便利一些,他们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凤溪村,守在门?口等候他们的依旧是韩时风家的野小子,只是时隔三?年?,当初黑泥鳅一般的野小子如今白白净净的,穿着小儒衫,颇有几分读书人的影子了。
“二叔,遇叔叔,你们回来了。”野小子看到马车眼睛发亮,对上马车上的人却下?意识的多了几分拘谨。
以前未去读书,他感?触未有这般深,只觉得遇叔叔是族里最英俊好看最有学问最厉害的人,如今去了学堂,也了解了科举的艰难,他才知?晓,能够考上秀才,甚至能够考上举人,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
如今他对韩时遇的尊敬和崇拜更是发自内心,并由此而生出羞耻之心,不敢再在韩时遇面前胡作非为?,担心会给?韩时遇留下?不好的印象。
若是韩时遇对他失望,他会很伤心难过的。
韩时云朗声?笑:“野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