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起伏的天青色帷幔勾勒出两道纠缠的影,像是天公在人间寥寥落下的简笔画,朦胧也美好。
这几天,萧妄本就因体内毒素发作,而意志削薄,情盛难抑,方才那一番撩拨,已然是在他仅剩的、薄如蝉翼的意志力上点火,眼下再经她这梨花带雨的嗳嗳一唤,更是意乱神迷,骨软肉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纲常礼数,医师忠告,越发放纵地去就她。
沈盈缺脸颊绯红,在枕头上被迫仰起脑袋,去承受他唇瓣摧枯拉朽的力度,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略微带苦的淡t?淡药香,她很快便软了身子,在锦褥里化作一摊无力的弱水,任由他取饮。
“阿珩,换气……”
沈盈缺没什么接吻的经验,哪怕前世嫁予萧意卿为妻,也因他刻意冷落,直到最后跳楼而亡,她都还是完璧之身,今生更是纯白得如一张纸。
而萧妄却是实打实有着第一世与她缠绵的全部记忆,一应从她身上咂摸出来的技巧,都已是炉火纯青,亲起来自然比她凶狠不知多少,见她喃喃的不知所措,才不得不耐心迁就着,吻一会儿,就停下容她歇一歇,接着很快又贪着重新欺过来。从简单的四唇相贴,到舌尖初遇,每一次的分别都会引来更加剧烈的裹缠,排山倒海,肆无忌惮,俨然一只不知餍足的饕餮,在品尝一只孱弱可怜的羔羊,非要将她生吞入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般停停续续,续续停停,一会情动一会又恢然正凛,简直更靡荡不可外视。
待最后云销雨霁,沈盈缺几近脱力,躺在榻上虚弱地喘着气,云鬓散乱,面颊通红,额上覆满细密的湿汗,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萧妄却是兴奋得不行,一会儿帮她擦汗,一会儿把她发上硌头的钗环卸了,放在床头几案上,一会儿又忙着给她整理凌乱的衣裳,每一缕褶皱都摁平压实,不让折损她半点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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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她是什么人偶娃娃,没办法自理,只能靠他细心梳洗照顾。
沈盈缺忍不住嗤鼻啐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杏眼湿意未褪,含娇带嗔地怨视着他,看得萧妄心间一阵发痒。
考虑到刚才确实已经欺负得太过,他也没敢再动什么心思,低头拿鼻尖蹭了蹭她鼻尖,在她唇上轻印一吻,略作舒缓,便和衣躺下来,搂着她哄道:“阿珩莫生气,我让你打回来可好?”
说着,他拿起沈盈缺的小手,往自己胸膛上捶了两下。
沈盈缺忍不住笑出声,嗔道:“你这么打,可真是疼死你了!”
萧妄抬了下眉梢,还真将计就计,软倒在她身上,蹭着她温香细腻的颈窝,瓮声瓮气地撒娇:“哎哟,实在太疼了,要阿珩揉揉才能好起来。”
“你要不要脸啊!”
沈盈缺简直气笑,磨着牙去挠他腰上的痒痒肉,谁知这厮忽然一侧身子,她的手便猝不及防滑入他微敞的中衣襟口,摸到他坚实强健的肌肉。
沈盈缺顿时双颊鲜红欲滴,“你在做什么?!”
萧妄按住她急急往回缩躲的小手,哼得理直气壮:“你在我身上乱摸,还反过来问我要做什么?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你才不讲道理,要不是你乱动,我怎么会把手伸进去?”
“我若不动,依阿珩适才伸手的方向,莫不是还要往我腹下……”
“好了,住口,你别说了!”
……
两人你推我搡,互相打闹,最后终是沈盈缺不敌某人脸皮的厚度,咬牙认下这“打伤了”堂堂广陵王殿下的“大罪”,为他揉胸口上的“伤”。
萧妄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时不时就要张嘴指点两下,让什么时候该轻,什么时候又该重,怕她揉腻了,还问她要不要换一个手感,比如他腹下……
话没说话,就遭沈盈缺曲指狠狠一顿掐。
于是又一番新的责任追究,互相扯皮,沈盈缺的揉伤“刑法”又被无奈拖长。
她不由愤愤,“看你这么生龙活虎,我今天就不该过来。”
萧妄闷闷忍笑,低头蹭着她额前的软发,喟然长叹:“那是因为阿珩来了,我才会有这般好的精力,否则这会子,我早就睡下了。”
沈盈缺瞪眼,“看来是我搅了广陵王殿下的好梦了?”
“哪能啊,有阿珩在,我才能有好梦,否则睡了也是白睡。”
沈盈缺叫这突然的情话激得一阵牙酸,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受用,哼哼唧唧道了声:“算你识相。”便钻进他怀里,和他静静抱在一块。
长夜静谧,将月光煨得悠然,青帐内的光线也随之变得杳淡。
沈盈缺看着流动似水的帐纹,闻着萧妄身上的药草香,一声声数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干燥温暖的大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抚她的后背,她不禁有种如坠云端的飘然之感。
这般亲吻,自己眼下是当真和他在一起了吧?不是兄妹,也不是叔侄,而是真真正正的爱侣,注定要一起白头到老。
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如神祇般高不可攀的人物,居然真的会为她这样平平无奇的人,而坠落凡尘。适才抵死纠缠的画面,哪怕亲身经历过,都觉像是在做梦。
该不会真是一场梦吧?
等一觉醒来,他们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不会有任何变化,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