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完最后一瓶酒,他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低,就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一般,浑身都透着悲伤的气息。“小胤,你在吗?”房门被人敲响,熟悉的声音也紧接着传了进来。时胤突然有些害怕,他呆愣地看着门口,迟迟没有作答。或许是觉着有些不对劲,时惟不等他的允许,便直接推开了房门。在见到一地的啤酒瓶时,他的脚步加快了许多:“小胤,你怎么了?”时惟蹙着眉,一脸担忧的盯着他。时胤偏过头去,目光闪躲的不敢看他:“没事。”时惟在他的身旁坐下,仔细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不会是被那个女生拒绝了吧?”这段时间学校都在传时胤喜欢他这一届的某个班花,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去过问,都是放任不管的。没成想他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子,把酒都给喝上了。“什么女生?”时胤下意识的问他,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时惟指节蜷曲着,没好气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儿:“看来还真是喝多了。”“哥,你干嘛敲我?”时胤捂着额间,脑子本就有些晕乎乎的了,他这么一敲,就感觉屋内的陈设转的更厉害了。“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体。”时惟轻叹一口气,把人扶了起来,一把丢在了床上:“你先休息,晚饭我再叫你。”待人一走,时胤侧过身子将脑袋蒙在了被子里,蜷成了一团。终究,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的任由那滴滴眼泪,打湿了他的枕头。在时惟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时胤主动去找了时北明。他站在书桌旁边,双手插在衣兜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找我什么事?”自从被他骂了一顿之后,时北明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大多数时间能忽视他就忽视他,甚至语气也隐隐带着不耐,譬如现在这样。而时胤根本不在乎对方,自然也不会有半分难受,他淡淡地看着时北明:“那件事,你会告诉哥吗?”“小惟有权利知道真相。”尽管已经做好准备,但时胤的心底还是难免紧张:“你准备什么时候说?”“你在担心什么?”时北明将手中的报纸叠放在一旁,眉眼微挑了挑:“他要是知道你们是亲兄弟,会很高兴的。”时胤轻嗤一声:“或许吧。”这么多年都被这个所谓的‘父亲’瞒在鼓里,他都高兴不起,哥哥怎么会高兴呢?短暂的谈话结束之后,时胤刚踏出房门,便在走廊上碰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篮球掉落在时惟的脚边,两人相视无言。时胤卡在喉咙里的那声‘哥’也硬是没有喊出来。也不知这么站了多久,时惟苦笑一声,把篮球往旁边一踢,跑了出去。“哥”时胤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唤了一句,却迟迟的没有追上去。也是因为他的犹豫,让他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每日每日的被梦魇缠住,缠到他喘不过气。甚至陷入了名为自责自疚的怪圈里面,久久无法自拔。他没脸了,没脸再去叫他一声哥哥,甚至没脸再去见他了。除了逃避以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可当他准备出国的时候,时惟却先他一步离开,那些曾经最快乐的时光,也被他一同带走了。车子在公司门口停了下来,时胤也将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摸了摸藏在衣袖底下的那根时惟曾经送给他的平安绳,深呼吸了一口气。时胤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在见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时,脸上的柔和也在顷刻间被掩藏了起来。“你来做什么?”他径直走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不动声色的将那份蓝色文件放进了脚边的柜子里。时瑶倚在沙发背上,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听说你有个项目出了问题,我来给你送钱啊。”“不需要,你可以走了。”时胤丝毫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自打他开公司那天起,她便已经时时刻刻在背后盯着了。“别逞强嘛,好歹也是一家人,我可不像那位冷血的人见死不救。”她一脸坦荡的表情,可在时胤眼中,却是藏了无数把刀子。时瑶雨这人不仅野心大且做事还不择手段,若是真想帮他,那才是有鬼了。时胤挑了挑眉眼:“别跟我来那套,你到底想干什么?”()让时惟体验一下人生疾苦时瑶雨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听说,爸前两天找律师立了遗嘱,他把名下财产的百分之五十都留给了时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