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科室时,是凌晨三点多,科室里热热闹闹的。
刘桥挥着手:“还有谁要去?”
没搞清状况,陈蝉衣问了句:“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瞿雨音赶紧过来挽着她胳膊:“就之前医闹的那个病人啊,那小孩抢救过来了。刘桥为了庆祝摆脱烂摊子逃过一劫,说今天下夜班后上扬州去吃早饭,吃完再回去休息……你去不去?”
陈蝉衣本来想说不去,值夜班太累了,她想回去补个觉。
但是看瞿雨音亮亮的眼睛,她心一软,无奈笑道:“行,那我也去吧。”
瞿雨音欢呼了一声:“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就很无聊的!”
刘桥去提车,说要开车走镇扬汽渡,有个男同事坐了副驾,他原本就是扬州人,要帮刘桥看路。
瞿雨音和小颖挤到了后边,陈蝉衣也拉开左侧车门,坐了上去。
镇扬汽渡很古老了,润州和扬州中间,隔了一条长江,从前来往车辆,都需要上渡船往返两地。
不过后来有了跨江大桥,比轮渡更快捷也更方便,镇扬汽渡便不复往日繁忙。
刘桥导航,一路顺风顺水,连红灯都没看到过几个。
几个人叽叽喳喳聊天,车开到闸门口,正好说到医生这个行业太苦,连女朋友都不好找。
“我之前高中报专业,我妈还说医生这个职业稳定啊,吃香,将来相亲都是个香饽饽。”
刘桥插嘴:“香啥。要真是香饽饽,哥们至于单身到现在?人姑娘一听,是个医生,就跟听到未来一定会做寡妇似的。全跑了。”
整个车爆笑。
副驾驶的小余扁着嘴:“哥,别说了,你说得我都想哭了。”
刘桥正想安慰他,没人要就没人要。突然哼了声,坐直身体:“前面是怎么了?出事故了?”
瞿雨音坐后排中间,闻言凑上去:“真假的?我看看呢。”
陈蝉衣看向窗外。
他们停在闸门口,前方第二辆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停了下来。
刘桥摇下车窗,隔空跟前面一辆车喊:“大哥,出啥事了?”
“不知道啊。”前面的大哥也伸出脑袋,“好像是车子指挥上汽渡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刮蹭还是什么的,那车司机和指挥员吵起来了。”
“哇靠。”刘桥喊,“大早上的,真有劲哈。”
他们在车子里等了一会儿。
陈蝉衣看过去。
那个指挥员黑瘦,看着也就才毕业没多久。
司机却比他壮多了,两个人原本还在掰着手指头交流,讲着讲着就吵了起来。
黑瘦梗着脖子,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急了脸,那司机暴脾气地推了他一把。
直接把他推到了地上。
后面眼看着真要打起来,突然一个人从侧面走出闯进视野。
他原本隐在大卡车后。
黑色冲锋衣,逆着晨光,没人看清他的模样。
然而熟悉高大的身影,在出现的那一瞬间,陈蝉衣便骤然忘了呼吸。
好像江水倒灌,从眼睛顺着血液,重重卷进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