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没料到是他,他的手撑在门框上没有动,盯着他看了半晌,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姜辞,我可以进去吗。”林云宴似乎是走楼梯上来的,气息有些不均匀。“……”姜辞张了张口,垂在身侧的手臂蓦得握紧了,“进来吧。”他让开了门。林云宴走进来才看清了房间内的构造,是个简单不过的标间,跟他最初来这里订的那间套房大相径庭,窗帘没有拉开,被子半掉在地上,桌上有喝完的矿泉水瓶。没有烟头也没有空酒瓶。林云宴却感觉到了颓废的气息。姜辞靠着床边盘腿坐在了地上,也不看他,也不讲话。“你好像瘦了,头发也长了些,不怎么有精神的样子,是不是在这里睡得不习惯?”林云宴走近了,蹲在姜辞的身边,他心疼极了,伸手想要摸一摸姜辞的眼睑。姜辞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攥的很紧,他盯着林云宴,声音喑哑,像是从唇齿间挤出的词句,他一字一顿的说:“林云宴,我们分手吧。”林云宴愣住了,他想挣开他的手抱一抱他,转了转手腕,姜辞力气大的让他觉得手腕有些痛,终究是没能挣脱,林云宴只得作罢,他鼻尖酸酸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了哥……”“哥你说话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林云宴用空着那只手抓住姜辞的袖口轻轻摇晃,“你知道的,我特别乖巧,很省心的。”“林云宴。”姜辞的声音如平地忽起的料峭,冷漠的让林云宴心慌。“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一早就知道。只是我现在不愿意演了。也请你…醒一醒。”姜辞攥紧了他的手腕往上提,强迫林云宴和他对视。林云宴从这双眼睛里见过太多,张扬的笑意和温柔,可现在那里面深不见底,黑的令他心慌,笑意温柔都没了,只剩下一片死气沉沉。他的声音多冷静啊,不沾染悲喜却刺得人心如刀绞:“整天粘着一个男人,甘于人下。你恶不恶心。”林云宴像是一瞬间被人打垮了脊梁,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直冲眼睛的酸意强忍下去,“……对不起……”他挣扎起来,想摆脱姜辞的钳制。姜辞终于松了手。他眼睛里闪烁了一下,垂下了头,一眼也不再看他,一片静默。林云宴仓促的起身,没注意到他的t恤边被自己踩在脚下,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勉强站稳。他背对着姜辞,快步走到门前,他不敢转身。“我,我今天没有来过。你明天给我打电话吧。”林云宴语无伦次,“打给我吧明天。”“求你了。”林云宴一路安全的回到了家,他等红绿灯,礼让老人,到了小区还给保安打了声招呼。回到了家换好了家居服,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他很想一直躺在“棺”里等着王子披荆斩棘的回来接他,但是他饿了。他觉得自己可以适当的诈尸去补充些能量。阿姨做的饭一向营养又好吃,可今天却味如嚼蜡,林云宴往嘴里塞着炒饭,出神阿姨的手艺是不是退步了。阿姨也是从小看他长大,对他的脾性较为了解。林云宴把心事二字写在了脸上,她做完饭就没着急走,坐在林云宴旁边等他吃完。“小宴啊,味道怎么样”阿姨见他放下了筷子,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林云宴接过纸巾,点了点头。阿姨见他魂不守舍的,心疼的拍了拍林云宴的肩膀:“阿姨也帮不了你什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会有结果的。”林云宴像是被摁了某个神秘按钮,他抬起头来对她说:“他不接我的电话,我很担心他。”“他没有这样过,一点音讯也没有。”“他之前就是讨厌我在他打游戏打球赛的时候联系他,也会接我的电话交代一句。”“我很担心他,我很不安。好像他去砍断荆棘的路上丢了白马失了武器,冒着身陨半路的危险,转身却遇到了巨龙。”阿姨云里雾里,听不懂他想说什么,于是她安慰他:“阿姨虽然不懂你说的白马和巨龙,但是阿姨敢肯定,谁都不忍心让我们可爱的小宴难过,那个人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恩……”四下无人的夜。公主在水晶棺里蜷成了一团。他想,不是王子迟到了,是这一路实在曲折。他想向我飞奔而来。他只是走在路上,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林云宴喃喃出声,“为什么就不要我了呢。”临近街道的窗外,不知哪个车主没有公德心,深更半夜一直在摁喇叭,声尖锐又绵长。林云宴终于在这震耳的噪音中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