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阮枭扫了一眼四周,府中乱的像遭了强盗,地下还躺着几个普通百姓衣着的人,他们各个躺在地上痛苦低吼。他拧眉问道:“发生了何事?”阮扇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大胆!没想到我千防万防,竟跑到家中来闹事!”对抗御林军吸走了大量的兵力,昨夜他又将所有的精英都带到长道坡,阮府无人看守,这才被那些人给钻了空子。阮枭怒气冲冲的走到瘦弱男人跟前,又给他补了几脚。阮扇轻飘飘说道:“父亲,别把人给打死了,有些话必须要从他嘴里撬出来。”“嗯,为父懂得。”说罢他吩咐他身后亲信道:“来人,把他们压入大牢中去,记得不要让他们自尽。”“是的将军!”阮扇察觉到身后有人,在她不远处停下,她知晓是谁,挑眉着转身。“饿不饿,我带你去膳房,给你做点东西吃。”说完,就径直走了。容黎低头,做错事似的,跟上了阮扇的脚步。阮扇给他做起了膳食,她一边做,一边偷偷余光瞥他。容黎沉默的站在角落,他黑衣服黑鞋子,默默站在那里,倒像是一个凶神恶煞的门神。“我……”他开口,刚说一个字就懊恼的挠头。容黎依旧害怕,他担心说出来,阮扇不会原谅他。“你慢慢说,我不会怪你。”阮扇像是看出了他的看法,笑着说道。容黎从头开始说起。他的母亲是宣平候府大夫人的一个陪嫁丫头,某一天宣平候喝醉,与那个陪嫁丫头春风一度,这才有了他。他母亲貌美,凭借着天人美貌,宣平候把他纳了妾,对她还算宠爱。可也因此,成为了大夫人的眼中钉,心中刺。陪嫁丫头性子软糯,胆小怕事,遇到事情就只会哭,即使后来怀上他,状况也没有好多少,反而时常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大夫人给害死。后来,她成功诞下了容黎,成为了宣平候府的庶子,彼时大夫人已经有了阮铭,惯的他无法无天,小霸王似的在侯府横行霸道。丫鬟行事作风更加谨慎,生怕哪一日保不住她腹中的孩子。好不容易,容黎到了三岁,丫鬟也终于死了。投湖。大冬日的,湖水冰冷刺骨,在水里能把人骨头都冻酥。等人发现,把她救上来,丫鬟还吊着一口气没死,苟延残喘了几日,撑了三日,就撒手人寰。当时其实在慢慢变好。宣平候对她还算可以,尤其是在一次带她进宫,出宫之后,几乎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了丫鬟,吃穿用度上彻底上了档次,羡煞旁人。都道她命好,攀上枝头,麻雀变成了凤凰。可那些人又发现,丫鬟竟敢对宣平候摆脸子,比如宣平候府给她的那些上好布料,都被她派人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这丫鬟怕不是个傻的。众人都这般说她。可丫鬟依旧不为所动。宣平候却雷打不动的给她所有好东西。按理说,她不该投湖才是。没有理由啊。她有一个对她极好的夫君,虽然是个妾,但待遇和当家的主母都可媲美。她还有一个儿子,前途无量,保不准哪日,宣平候就把这四子抬上了正位,丫鬟也就会水涨船高,说不定能跟大夫人平起平坐。所以她投湖,完全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过了一年,我四岁那时候,走丢了,被秦王捡到,带我到了北方,驻守荒漠。”说到这里,容黎声音低沉了几分。阮扇凝神听着,下意识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容黎可能就不愿意说了,于是她道:“若是觉得为难,可不必再与我多说,我信你有苦衷,日后亿不再多问。”容黎喉咙动了动,缓缓开口:“不,我要说。”这些话真的憋了好久好久。十年之后,秦王殿下战死,临死之前,要他查清楚丫鬟死亡的真相。容黎清晰的知晓要查,定要回到侯府,于是容黎带着宣平候府的信物回京,进入了侯府。他借助左相的手,果然在宫中查出一点东西。那日宴会他能去,也是他示意左相给宣平候施压,从而逼迫他带自己进去。他离开宴席,找到那个眼瞎的老宫女,老宫女还记得那个貌美的丫鬟。当时她眼睛还没瞎,看到丫鬟便惊为天人,只因丫鬟长得过于好看,于是老宫女记了半辈子。宫女老了,耳朵也不是很灵活,容黎费很大力气才能让她听懂。他说出丫鬟的事情之后,老宫女浑浊的眼珠,望向了一个方向,说:“那边有个废弃的屋子,里面那个疯女人可能知道你娘的事情,你要是想知道真相的话,就去问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