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秦思楠进了宫,嫁给了皇帝当婕妤,她性子单纯娇憨,容易生气,被人利用了也不自知,还傻傻地给人当枪使,导致孝安帝在自己死后,就将她打入冷宫,而秦思楠也并没有活多久就薨了。皇宫中腥风血雨,伴君如伴虎,不适合秦思楠这样的性子,这一世阮扇私心地不想让她再踏进去,哪怕只是找一个普通人嫁了也好。秦思楠显然不是很有兴趣听她说的那些长篇大论,阮扇未说完她就低头抠着手指上的蔻丹。“既然送完吃食,我们便接池哥儿回去吧,国子监也到下学的时辰了。”“好。”阮扇拿起桌上的汤婆子,放到手心捂着,心想也不知容黎去了哪里,手臂上的伤口如何了,如果他回府的话,也定不会受到疗伤的优待。他是宣平候不受宠的庶子,宣平候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自他从北方回到京城,将他认祖归宗之后,就把他扔在偏院,任由他自生自灭。大夫人克扣他用度,给他的外衣看似华丽,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根本不能御寒,下人们都看不起他,时常在吃穿上给他做手脚。就连今日宣平候去祭祖,带上了他所有的子女,就是没带着他,让容黎一人来到国子监。但他对此丝毫没表现出在意,面色如常地入学。容黎好似天生就是这样,不让人靠近他,也不会主动去靠近其他人,哪怕对他表现出善意,也会被他臆想为阴谋。——三人出了国子监,坐着轿子回府,阮扇送回秦家姐弟,自己一人回家。轿子里,阮扇正闭目养神,思维在脑中无限跳跃。思考间,平稳的轿子猛的一顿,外面冷不防的听到一声惊叫,随即轿子也停了下来。阮扇立即睁开了眼睛。车夫扯着大嗓门喊:“哪里来的小鬼,竟敢拦我们的轿子,你可知里面坐的是谁?”撞人了?阮扇带上面纱,手腕揭开轿帘下轿。车夫看到她后惊讶道:“大姑娘,您怎么下来了,这等小事交给老奴便好。”阮扇摆了摆手,声音清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老车夫在阮家已经待了十多年,很清楚这大姑娘的性子,他便也没有让她回轿。“是一个人撞到了轿子上。”他告状似的说道:“咱们的轿子好好的在大路上走着,那人就这么撞了上来,肯定是想着讹我们的银子。”阮扇有些哭笑不得,她道:“人在哪里?我去看看,万一人家不是故意的呢。”老车夫手指一指道:“在那里,大姑娘我带您过去。”车夫将她带到撞到人的地方,阮扇看着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孩子,低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撞我们的轿子?”阮扇声音轻柔,神色间不见动怒。地上的孩子没理她,将头一直往胸膛处深埋。“别怕,我不会责怪你的,只要你告诉我原因,我就放你走,也不要你银子。”男孩子呜咽几声,闻言才慢慢抬头。阮扇也看清楚了他的相貌。他整张脸脏兮兮的,瘦的颧骨凸出,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全身正剧烈发着抖。“我……我不是故意撞的,我太饿了看不清路,迷迷糊糊地就……”他说着便再次垂下脑袋,蜷缩起来。阮扇见他可怜,心下微软,继续耐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需要我们把你送回家吗?”小孩见她没有恶意,终于开口:“我叫阿三,已经……已经没有家了。”阿三?阮扇瞳孔微震。她记得阿三!在上辈子自己死后。这个人跟随容黎打下天下,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刀,跟在他身后为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需要动用武力时是最可靠的屏障。更重要的是,他只听容黎一人的话,对他忠心至极,哪怕是容黎最后成为摄政王,阿三在朝中也没有一官半职,而是选择跟在他身后做他的下属。他似乎没有自己的情绪,只会僵硬地服从命令。只要有阿三,容黎的人身安全便会没有一丝问题。阮扇以为阿三与容黎一起长大,所以才对他那般忠心,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她实在没有想到,小时候的阿三,竟然与容黎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撞到了她的轿子。阮扇更没想到,这时候的阿三会这样柔弱可怜。他既然会成为容黎的人,那自己便不能不管他,将他照顾好了,以后寻个机会送到他身边去。“看你穿的这样单薄,不如跟我回府,在府里给你找个差事,也可保你衣食无忧,不必受冻饿之苦,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