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四海开车回了山尾村,找到梁曼秋的家。虽然章树奇联系当地派出所的人来查看过,梁曼秋并没有回来,他仍是不放心,万一她故意躲起来呢。
梁曼秋家破旧得很醒目,周围邻居家起码起了两层,砌了外墙,她家还是红砖平房,久无人打理,院子长满荒草。
戴柯长得高,跳起来瞄了眼,就想扒着院墙翻进去。
喝止他的不是戴四海,而是邻居。
戴柯只好跳下来,拍拍手里灰尘。
“你们找谁?”梁曼秋该叫阿婶的女人问。
戴四海说:“小秋有回来吗?”
阿婶:“小秋听说去了海城,好久没回来,有两三年了吧。”
戴四海不死心,“这两天也没见到?”
在阿婶眼里,他就问了一句废话。
“你们跟他是什么关系?”
戴四海:“我们从海城过来的。”
阿婶醒悟:“你就是她在海城阿伯。”
戴四海刚要点头,手机响了,走到一边接起:“喂,小奇哥。”
阿婶仔细打量戴柯,像每一个怀疑他年龄的陌生人。
戴柯不自在地走到一边,弯腰从窗玻璃的破洞往里瞧,寥寥几件老旧家具都积了灰,不知道细狗原来住在哪个房间。
阳光出来,从对面窗户照进房间,光亮的地方盯得久,稍一眨眼,眼前似乎飘过一抹黑影。
“细狗?”戴柯情不自禁呼唤一声,可惜只是看眼花。
别说细狗,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什么?”戴四海的声音拉回戴柯的注意力,“跑那边去了?”
戴柯走近两步,“是细狗吗?”
“我刚来山尾村找她,”戴四海说,“行,我现在马上回去,估计还要点时间。”
章树奇在电话里说:“你慢点开车,注意安全,不用着急。人进了派出所你就安心好了,不会再走丢,我会托同事照顾好她的。”
昨晚阵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夜。
一早醒来,炎炎夏日有了秋意,凉飕飕的。
在绿植多的地方降温更明显,梁曼秋被冷醒,然后听见狗吠。
一条黑色土狗在几米以外虎视眈眈,许是瘦的关系,腹部凹陷,有一点细狗的韵味。
山尾村经常有土狗晃荡,梁曼秋深谙应对方法,只是慌了一下,没叫没跑。
一人一狗隔着成片野草,对视片刻,土狗忽地垂下脑袋,转身走了,两颗巨蛋跟着尾巴一摇一晃。
梁曼秋松了一口气,垮下肩膀,拎上她的行囊——一只加厚的红色塑料袋——准备去觅食。
她所在的地方是郊区一片荒地,挨着棚户区,弃了七八个立起来的井圈,昨夜下雨她就躲井圈里避雨。
晃荡了一天,梁曼秋大概走熟了附近,轻车熟路地偷溜进青山墓园。不是清明和重阳,来祭拜的人较少,供品也不多,勉强够梁曼秋填饱肚子。
她没有全部扫走,起码留一样,拿之前会拜拜墓主,请求同意。
梁曼秋今天扫到了一个供品没有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新墓,墓主是一个女人,三年前去世,殁年19岁,遗照还没褪色,五官端正清丽。
她双手合十虔诚福了福,捡起苹果检查没有明显虫眼,用衣角擦干表面水珠,啃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