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警官,如果她妈、她姑和她阿嫲都没法接收她,小姑娘怎么办?”
章树奇的实践不多,照本宣科:“监护权只能交给其他亲戚或者福利院。”
但是哪个粉仔不是众叛亲离,哪还有亲戚,梁立华前二十几年积德,也就剩下戴四海这一个冤大头旧友。
如果没有血亲愿意接收梁曼秋,她只能被送去福利院。
梁曼秋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沉浸在新衣物的欢喜里。她在衣柜的镜子前照了又照,半转身,左看右看,觉得自己也成了童话里的主角,生活又积极变化的可能。
“臭美。”戴柯泼她冷水。
梁曼秋雀跃不已,不恼反笑,进卫生间换下新衣服,好生收进新书包。
戴柯坐书桌前叠俄罗斯方块,单膝顶着桌沿,椅子的两只前腿离地。
梁曼秋绕着他斟酌半圈,扶着椅背,趁他失误惨重前开口,“哥哥。”
戴柯随意唔了声,梦呓似的,没抬头。
梁曼秋说:“阿伯说明年暑假我还可以来。”
戴柯打完一局,等升级时抽空望她一眼,眼神如古井无波,她来也好,不来也好,似乎跟他没多大关系。
“哦。”他又低头玩游戏,令她想不透就泥水工一样搭房子有什么趣味。
梁曼秋:“哥哥,你欢迎我来你家吗?”
戴柯:“随便。”
在梁曼秋眼里,没像山尾村的小孩一样把她拒之门外就是欢迎,她并不介怀他的冷酷。
梁曼秋:“明天暑假我一定会来的哦。”
戴柯蹙眉瞪了她一眼,“啰嗦。”
梁曼秋隐隐感觉戴柯就是纸老虎,看着可怕,实际并没有那么吓唬人。
戴柯忽然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明年我就没有暑假作业了。”
难道秘密交易做不成,他就不带她玩了?
梁曼秋绞尽脑汁给戴柯找活,“你可以预习初中的知识啊。”
戴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像看另类似的,“你要笑死我,谁还预习。”
“我啊。”梁曼秋认真得像等夸奖。
戴柯没再鸟她,谁要玩游戏时还谈学习?
次日,四海烧鹅只开了半天门,中午卖完最后一只烧鹅就挂牌说“下午休息,明天正常营业”,收拾好卫生就拉下卷帘门。
戴柯问了一句,戴四海只说有事,晚饭回家吃。
戴柯没深究,又带上他的小尾巴走街串巷。
戴四海回到家里,略收拾客厅终于迎来贵客——章树奇和梁曼秋的姑姑梁丽清。
戴四海以为要直接接人,说:“小孩在外面玩,我打电话问问在不在同学家,叫他们回来。”
章树奇略显为难:“现在还不用,我们先聊完。”
戴四海一听,疑窦丛生,他只是一个外人,照顾梁曼秋的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
梁丽清也是一脸为生活所累的憔悴,面无表情地说明情况。
原来梁曼秋的阿嫲中风早就出院了,但是偏瘫加痴呆,没法生活自理,更别说继续照顾梁曼秋。她也有一个女儿,刚上小学,现在接了老娘过来一起生活,老公已经不太有好脸色,但总归是丈母娘,不能丢大街上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