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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予笙缓缓舒出一口气,眸色里是化不开的怅惘。
年少热烈。
这个词蓦然跃入她的脑海中。
她虽有好感,却承不起这样炽烈而年轻的爱意,也接不住一颗稚嫩清澈的真心。
倘若对方遇到的是年纪相仿的同伴,或许当下的结果会不一样。
萧予笙不怀疑十八岁时的真情实意,可奈何真心向来瞬息万变。
一屋一猫,三餐四季。
对如今的她来说,便已经是满足的安稳生活。
热烈坦荡地爱一次旁人,毫无保留地将心扉托付,最后落得两败俱伤。
这样的滋味,平生有过一遭体验,便也不敢再赌第二回。
“我知道你很真诚,但……你确实太小了,以后会遇到更合适的人。我们之间……”
萧予笙顿了顿,“差得有些太多了。”
她将话尽量说得委婉些,试图安抚电话那头的心情——即便成效浅薄。
对面仍是沉默,啜泣声几乎微不可闻。
“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问我——”
“那我们还能像之前一样聊天吗?”
萧予笙话音未落,被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尾音含着几分惴惴不安的轻颤。
她默然,斟酌着说出了口:
“我们可以试着当朋友。”
她不否认,和“连理枝”聊天确实还算舒服,但如今窗户纸被捅破,日后再怎么和谐相处,多少也会有几分不自然的感觉。
这句话,多半是权宜安慰。
疏远是必然的,无非是时日长短罢了。
毕竟等对方进了大学校园,遇到合拍的同伴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记起自己这么个人。
“嗯……那我睡啦,姐姐好梦。”
“你也好梦。”
萧予笙语气尽量温和。
语音却并未立刻挂断,只传来细小的电流声。
萧予笙不去打扰她,静靠在沙发上,呼吸均匀绵长。
良久,屏幕黯淡熄灭。
她回过神,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已经冷得透彻,脑海里浮起不知何处看见的一句话:
年少的热忱如夏风般真诚炽烈,却也飘忽易散。
萧予笙阖上眼,不去再做无谓的设想。
无边夜色里跌落一声悠悠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