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便听到背后带着困惑的一句轻吟:
“……舅父?”
他是谁
一瞬间的,沈星楼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滞,僵硬木直,心跳震得胸膛近乎发麻。
稳了稳,他才回头,佯装无事发生地走去床边,伸手撩开帐帘:“醒了?”
舒青窈刚醒。
脖子跟上次一样,又疼得要命。
脑袋昏昏沉沉,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用手勉强支起身体。只一下,又失力地倒回去。
“窈……”一个字含在口中,意识到现在不是该说这些的时候,只能改口,“……要坐起来?”
舒青窈点点头。
沈星楼沉默地拿来枕头,垫好以后,扶她坐起靠上。
眼睫微颤,她微微抬眸,视线落在沈星楼靠近的喉结上。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她看着那处,莫名心里生出一丝悸动。
像野兽追求一种报复,她想咬过去。
许是眼神凌冽了些,沈星楼本能地离开,几分疑惑地盯着她。
随后又换了副表情,语气淡淡:“你昏迷在路旁,就把你带回来了。正好万大夫在,怕你有隐疾,便给你诊了脉。”
听到他这说辞,舒青窈忍不住发笑。
欲盖弥彰。
正想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谎言,却听到远处的万灵问:“姑娘,你可知你身体里的东西是怎样来的?”
蓦然一惊,她低头,急于藏起眸底的慌张。
游线金针是宫内秘术。云国修术者虽少但精,都有真本事在身,早些年前,皇族便制造出游线金针,专封术士气脉,以免他们以下犯上,妄想染指皇城。
所以,即使医术高深的大夫能看出些端倪,但对游线金针本身,也不会了解太多。
说起来,明僖帝对她真是毫无父女情啊……
当时她跪在屋门前,面无表情地听完宫中传来的和亲圣旨,没有开口,只是伸出双手接过。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想过立刻施术反抗,忽然就被两个宫卫顺势抓住胳膊,反按去背后。
随后宣旨的大太监说:“对不住了靖和公主,奴才也是奉皇上旨意。”打开手掌里的红漆雕花盒。
里面,是满盒的纤细如发丝的金针。
“我不知,”她垂眸,“我身体里有东西么?”
沈星楼眼神微沉:“你能瞒住谁?”
抿抿唇,舒青窈轻声:“小王爷只手通天,如今身在别人府中,对于妾这别人妻,不也是想掳就掳,妾自然没有办法瞒过小王爷。”
“……伶牙俐齿。”
“不及小王爷巧舌如簧,心思缜密,”抬眼微瞥,看去万灵所在的位置,“舅父?”
万灵清了清嗓子:“姑娘,你怕是听错,小王爷是叫老朽‘大夫’。”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