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我自己挣的。”这怎么能一样呢。“……也是。能知道自己挣钱就不错。好好干。把你那钱看好了,可别再丢了。”“嗯,知道了。”之后了两天,一直到终点站,文强都挺照顾尉君泽。遇上了就是缘份,这么个半大孩子,不照顾点儿,心理上过不去。再说也没搭啥。就让他多坐一会儿的事儿。老坐着也累,他自己站一会儿当活动筋骨了。小伙子也不抠,到饭点儿买衣的,都是买三份儿,路过大站,那烧鸡面包啥的,都是袋的买,大部分其实都进了文强的肚子。雪雁一直没怎么跟尉君泽说过话,确实没什么可说的。还蹭人家饭,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人穷志短,这话说得真没错。为了省点儿吃饭的钱,从家里带出来玉米饼子吃完之后,他们姐俩又在中州的火车站外面的地摊上花了五毛钱,买了二十几个棒子面的窝头。就是之后几天的主食了。窝头加水。能好吃到哪里去?所以,蹭起吃的来,也就没啥不好意思的了。假模假式的推拒了几句就算了。吃得起劲。下了火车,又是客车。雪雁都没机会逛一逛正蓬勃发展的大粤州,连火车站的广场都没出,就上了开往特区的长途客车。这会儿也没有高速公路,两个半小时的路程,这会儿得走七个多小时。雪雁姐俩就一个行李,装得是两人的棉袄棉裤,就用一块布包着,跟古装片里的大侠们背的那种包袱似的。雪雁也是那么系着,背在身后。尉君泽也没包,他也要去特区,三人就还是一起走。文强走最后,手里拿着火车上没吃完的吃食,还有一个网兜,里面放着两个罐头瓶子,就是他们姐俩一路上的喝水杯。到特区客车站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多。这个点儿,不想住旅店也不行。车站附近的旅店不能住,太贵。雪雁就说:“往工厂区走走吧,那边儿肯定有民房出租的,便宜。”“行,走吧。”文强没异议。尉君泽人小,就没人问他意见。好在,有文强在,大晚上的走街也不怕。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破破烂烂的工厂区。周围一半的地方都是工地,还有拆着乱槽槽的民房。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旅店,就摸着黑,借着一些微弱的灯光,看到有民房的窗户或者门上贴着租房的纸,就敲门。大通铺五毛钱一宿,单间三块。有雪雁在,没办法住通铺,只能咬着牙要了单间。两张床,雪雁自己一张,文强跟尉君泽挤一张。别管多么艰难吧,总算是到了地方。第二天一大早,跟房东打听了一下附近的工厂都是做啥业务的,又问了牛仔裤的厂家在哪。“强哥,雁姐。我自己去找活儿,你们也忙吧。”雪雁姐弟俩要去进货了,尉君泽跟他们告别。“我帮你在衣服里面缝了兜,把钱都放在里面,藏好了。跟谁也别说带着钱呢,记住了?要是工厂里的人赚你小,不收你的话,就回家。别在外面乱逛,这地方人这么多,还都是外地人,不安全。回去好好上学,大学毕了业,什么工作不能做,不急在这一朝一夕的。”雪雁唠唠叨叨的嘱咐了几句。她是真的不觉得尉君泽这样儿能找到活儿。哪个工厂招工的眼神儿那么差啊。他从穿着到长相,怎么看也不像是农村出来务工的,更像是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干那么三天两早上的,就跑了。人家还得再招人。何必费那个事呢!不过也不好打击少年人的积极性,这也是生活经历,怎么都是历练,对他以后艺术创作,都是有益处的。“知道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告别。谁也不知道,日后还会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雪雁姐俩看着少年往远处石英钟厂的方向去,才转头往服装厂走。这次出门,雪雁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带出来了。翻箱倒柜的找出来六百二十块钱,去掉在家的时候给孩子买奶粉的,还有买车票和吃食的钱,还剩下五百四十三块六。还得留出来回去的车票钱,最多能动用五百。文强呢,孙兰英是不可能给他拿一分钱的。自己的私房钱加上跟哥们儿朋友借的,总共凑出来三百八十块钱,去掉路费,还有二百八十块钱能动用。服装厂门口,进货的都排队。专门有一个门房,接待这种小件批发,件人家也卖,但是很显然,价格比批发市场也就便宜个块八毛的。跟大件进货的肯定比不了。“姐,你先排队,我出去遛遛。”文强在队里刚站了五分钟,就出去串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