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什么呢?”我困惑了。“学唱歌?”“…………”我久久没有出声,他很亲切地看着我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唱歌应该也好听。”“不好听……”“哪里不好听了?”“我不会唱……”我快哭了。我是个笨蛋,唱歌跑调,我似乎被人嘲笑过,后来就再也不敢唱了。他看我眼睛红了,突然又轻轻抱住我,安慰:“没关系,我们就学唱歌吧,我们去合唱团,我认识一些很不错的老师,我们明天就去学习。”“李医生,我真的不可以。”“怎么了,为什么不可以?”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睛,久久难过道:“我很笨,我唱歌别人会笑我。”“怎么会呢?”他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很难过,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他又恢复了笑容,他说:“我认识的也都是业余合唱团,他们都没有什么音乐基础,有些年纪比你还大,看起来都要退休了,五音不全……”我忍不住惊讶道:“那为什么还要学唱歌啊?”他笑:“因为每个人的声音都是美的,都可以表达出来被聆听。”“…………”“可以吗?”他说,“我们去学唱歌,那个合唱团正好缺一个人,他们还有一个月就有一场演出,很正式的演出,我带你过去,我们好好学,然后争取上台表演,可以吗?”我惊讶地看着他,心慌意乱,有点动摇了,他从手机里给我翻出来一张照片,是那个合唱团的演出照片,他们穿很漂亮整齐的舞台妆,规格统一,看起来真的很美。他抱住我安慰:“你很美,你的声音很美,你的性格很美,自信一点,杨杨。”“向别人大胆展示你的美,没关系,我们都很喜欢。”我在李医生的介绍下去了合唱团,我人生中很少感受过如此快乐的时光。我们有24个人,我是最晚一个加入,但大家都没有开始练几天,也没有对我的无知和不知所措表示不耐烦。李医生没有骗我,里面的大部分都是业余人士,有些连曲谱都看不懂,都是因为兴趣才加入。我们的队伍很壮大,人员却很嘈杂,各行各业的都有,年龄从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不等。我们每晚八点到十点在一个社区的音乐室练两个小时,周末占用半天时间集中练习,准备一个月后的公益演出。大家都很敬业,很少有人请假,我事后才得知这是为了自闭症儿童公益募捐筹备的一场演出活动,除了我们,还有一些其他节目。演出前一个周末,我们的合唱团老师在我们练习结束后,专门组织大家去了一所自闭症儿童学校,实地了解了一下这些孩子的状况。我们合唱队里好多人都哭了,他们大多都是有孩子的家长,我听到学校老师向我们介绍那些可怜的孩子,也要哭了。我想到了自己的宝宝,我已经快三个月没去见他了。那个周末对我触动很大,我又约了李医生吃饭,他还是很温柔,我的邀请他几乎从来不会拒绝,我说了我参加合唱团的一些开心事,认识的新朋友,还说了我下午去学校看到了很多可怜的孩子。李医生一直很温柔地听我说,从来不会打断我的说话,吃完饭后我犹犹豫豫,他看我似乎有心事,问:“杨杨还有什么事想说吗?”我结结巴巴说:“我……我很久没去看团团了。”他脸色还是很温柔,但我觉得他有一点低沉,他说:“那就去看看吧。”“我……我一个人不敢去……”我将高卓拉黑了,他又用陌生号码骚扰过我几次,我通通拉黑,还威胁他再来打扰我我就搬家。他就再也没骚扰过我,但某天晚上我合唱练习结束后,看到他的车停在小区对面,不知道停了多久。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专心投入合唱演出的事,虽然每晚只练两个小时,但我突然对唱歌有了兴趣,我觉得唱歌很好玩,我在家里也会放一些我喜欢的歌,跟着哼。尤其是唱到一些情绪很饱满的抒情歌,我觉得很多羞于表达的话都自然而然吐了出来,这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法。我自然不会觉得我唱得有多好听,我有自知之明,高卓曾经听过我偷偷唱歌,笑我是笨蛋,让我和姜以恒多学学。那之后我就再也不一个人瞎唱了。但是跟着合唱团就无所谓了,大概是有一种自我保护心理吧,觉得自己唱得再烂别人也听不出来,有其他人的掩盖,哈哈。合唱团真的很好玩,我们的关系很好,有时候周末练习完了,还要一起吃饭,一起打牌。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比较大方开朗,也都比较随和,因为我们没有利益关系,纯粹就是因为热爱才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