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原垂首看向裴小之,眼中情绪不明。
裴小之对上他的目光,忽然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试探道:“要不……我们去把信偷出来,给秦小娘送过去?”
袁原微微点头,幅度小到但凡眨一次眼就能错过,但裴小之却看清楚了。
夜里裴眠躺在床上,耳畔是海水拍打船底的声音,不一会儿他便闭上眼陷入了梦乡。
“差不多了……”裴小之轻声道,“郎君这会儿该是睡着了,信在床边架子第三排第二格的盒子里。”
袁原点头,轻手轻脚推开门,从缝中闪身进去。
昏暗中,床上有一处隆起,伴随着缓慢均匀的起伏——是裴眠在睡觉。
袁原屏住呼吸,走到架子边,正在数格子,忽然感到身侧有异动,忙伸手去挡。
“做什么?”裴眠抓住袁原的手腕,沉声问道。
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是以门外的裴小之也听见了。
裴小之猛地用双手捂住脸——糟了!忘记郎君身子已经恢复了,再不是坐在轮椅上“任人宰割”的郎君了,他们家郎君的身手也是不差的!
寂静夜中,海面一片漆黑,船只上灯火摇曳,远远能瞧见有人提着灯笼巡逻。
“笃笃。”
“谁?”裴眠问。
巡逻守卫听到房中响动,于是赶来询问:“裴大人,小人听到响动,所以前来查看。”
“无事,下去吧。”
守卫迟疑了一瞬,却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房中三人相对而坐,袁原与裴小之脸上都带着尴尬。
“半夜潜入我房中,就是为了偷信?”裴眠很无奈。
裴小之最先忍不住,嘟囔道:“若不是郎君写了信却不送出去,我们又怎会出此下策……”
裴眠将装着信的木盒放在桌上,不说话。
袁原看了一眼木盒,开口道:“不日虔渊州的信便会送到船上,到时再将盒中信件一同送去虔渊州……”
“不必。”裴眠一出声,裴小之就抬起了头。
“怎么就不必了?郎君你同秦小娘到底怎么了?”裴小之问,满面愁容道,“我先前不当心看见了秦小娘给你的信,全是忏悔认错之语,人家小娘子都认错了……郎君又何苦揪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