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君匆忙放下手头的活儿,赶到了秦建业的私塾中。
这私塾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里头的孩子们家境不好不坏,夫子们也都崇尚讲理而非暴力,怎么就打起来了?
私塾因为斗殴之事停了课,此时学堂中围着好几圈学生看热闹。
秦建业坐在人群中间,脸上有些青紫,坐他身旁的那孩子却满头麻布,洁白的麻布上还透着刺眼血色……
“李夫子。”秦见君并未先理会秦建业,而是喊了夫子。
李夫子是个清瘦的老头,白发白须,看着儒雅随和,如今却眉头紧蹙,眸中带怒。
“秦小娘请随我来。”李夫子将秦见君带入后院,仔细同她说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秦建业断了右腿之事是无法遮掩的,他日日拄着拐来往私塾,有些学生见他寡言便想欺负他,一次两次他都忍气吞声,便将学生们的性子给养刁了。
平日里都不同秦建业说话便算了,还时常偷走他写的作业,让他在课堂上被夫子点名批评,诸如此类的“欺负”桩桩件件并不少。
“我还以为他心思不在学业上,才不写作业,都怪我不够细心……”李夫子忍不住埋怨自己。
秦见君听得也是满心怒火,没想到大荆也有“校园暴力”,尤其秦建业这傻小子还不告诉自己。
她先安慰了夫子,而后回到了学堂中。
秦建业有些心虚地偷看了秦见君几眼,见她面色不虞,便又迅速垂下脑袋去。
头上包着麻布的学生家长也来了,正在一旁嚷嚷着要秦建业赔钱。
眼看着手指即将戳到秦建业头上去,秦见君上前一步拦住了那妇人,沉声道:“令公子的医药钱我会赔,但他也必须向我弟弟道歉。”
“道歉?凭什么?是你弟弟把我儿子的头都打破了!”妇人气得胸口起伏,眼睛也开始泛红。
秦见君丝毫不怵她,继续冷声道:“要不是你儿子天天欺负我弟弟,头会被打破吗?”
不说还好,秦见君这么一说,头上裹着麻布的孩子便开始撒泼打滚不承认,夹着嗓子冲妇人撒娇,妇人被哄得团团转,扬言要将秦建业的脑袋也打破。
秦见君气笑了,不过还是忍着脾气,对那妇人道:“借一步说话?”
哪有父母不懂自家孩子的,看儿子心虚撒泼的模样,妇人便知晓秦见君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但若是就此认错,怕不是还要被秦见君“讹”一笔药费去。
眼下看秦见君的态度还算平静,妇人也想着两家私了最好,于是跟着秦见君去了后院。
没想到一入后院,秦见君人前挂着的笑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还带着怒意的脸。
“你……”妇人被秦见君这番变脸给吓着了。
但秦见君并未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道:“知道我是谁吗?”
妇人愣了愣,随即抽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额角被吓出来的汗,不屑道:“不就是含萃楼的老板吗?一个开酒楼的,还想压朝廷命官头上了?”
秦见君听出来,这妇人的夫君定是在朝为官,但她先前筛选私塾时已经知晓了,这家私塾孩子们的爹即便在朝为官,官位也并不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