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君付了钱,蹲在摊主身边问:“刘老板是谁?”
摊主瞪大了眼,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模样,小声道:“南街的刘与叶刘老板啊,你出来做生意,不认识南刘北沈?”
秦见君眨了眨眼,摇头,诚心发问:“南刘北沈是什么说法?”
“啊呀……你不知道的啊?那你这摊子可做不长久,我同你说……”
男人话还未说完,摊前忽然来了客人询问灯笼,他只好转过身介绍灯笼,待客人走了,他才又转身同秦见君说话。
“所谓南刘北沈,说的就是平雅街南的刘与叶老板,还有平雅街北的沈勤忠老板……啊?诶!这兔子灯漂亮轻巧,买给孩子玩最好,只要七文钱……好嘞,收您七文,兔子灯拿好……我方才说到哪儿了?哦对,沈勤忠老板……”
“听闻这沈老板原先是观宏州人,先前似乎……”他将声音压得极低,秦见君将头凑过去才能听清,“似乎做过土匪!块头大、身上的刀疤可多了!山匪做不下去,这才带着弟兄们下山来了绵州做生意……”
“那刘老板又是什么来头?”秦见君侧头问。
“刘老板是虔渊州来的,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可我们小人物哪里认得?只知道惹不起罢了……”他撇了撇嘴。
“这两位老板为什么有这样大的名声?”秦见君好奇。
摊主扭了扭身子,索性转向秦见君,伸出手来比划道:“我们绵州被平雅街一分为二,而平雅街又被珍馐楼分为南北两边,南边的铺子大多是刘老板的,租铺子做生意的难免要看刘老板脸色……”
“可这刘老板性子又不好,若是下面人卖的东西价钱比他的低、品相比他的好,便会受他打压……所以有些受不住的老板就去了平雅街北,那时候北边人还很少,荒凉得很,总有游手好闲之人闹事,后来沈老板来了,北边才太平下来,沈老板心善、为人仗义,只是不如刘老板有钱……”
秦见君认真听着,忽然被拍了一下肩,她转头——是裴眠。
他脸色看起来有些差,眉头微蹙着,嘴也抿着。
秦见君以为他受不了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忙同那摊主道别,起身推着裴眠往外走。
一直到了桥上,人才少了些,这桥原先是划来出租给有钱人家的,只不过生意惨淡,并没有什么人来租用,也正好让秦见君钻了个空子,带着裴眠找到了极好的烟火观赏地。
“怎么样?好些了吗?”秦见君蹲在轮椅前问裴眠。
裴眠才不是因为受不了拥挤,他只是在巷子角落里等了许久都没看到秦见君回来,找过去才发现她正与一个年轻的摊主聊得正欢,一时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好多了。”裴眠垂眼看着秦见君,她不知道也好,她一心想着攒钱开酒楼,先前还因为不想嫁人而从家里逃出来,万一自己表露心迹,将她吓到,跑得更快了怎么办?
秦见君放下心来,将自己买来的荷花灯笼放在轮椅边,转头去看灌水河,河面被岸上灯火映照得波光粼粼,岸边泊着雕窗画舷的花船,夜里有阵阵微风吹过,河面被吹皱,花船流苏轻晃……
“真美啊……”陌生的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