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徒儿们不妨再猜上一猜,这两块石板中为何只有空气而没有水?”
“定有机关,方才那响声应当就是石板下方挡水的隔板在打开。”庾乐抢答。
“正是,”玄都欣慰笑道,“你们方才可有注意桌上的香炉?”
李司砚细想后,说:“莫非便是那香炉将空气送入屋中的?”
玄都赞许道:“每间屋中皆有香炉,下方连通着石桌,石桌又连通着地下。这座塔的左侧内壁用以让柴火燃烧产生的热气供暖,右侧则用来将新鲜的空气通过地下的另一层通道输入香炉。”
“那么这艘小船每隔多长时间为塔内输一次空气呢?”庾乐问玄都。
“半个时辰,每次会持续一刻钟。不过我并不需要上塔来开启机关,当小船行至塔顶后会自行触发,”玄都说着带领他们走下塔去,“走吧,午时将至,该用饭了。”
被震撼到睁大眼睛的两人点头如小鸡啄米,跟在她身后:“师父,那这园中为何像是有道隔水墙一般,竟没有水呢?”
玄都回头神秘一笑:“这可是绯云娘子悄悄传授于我的独门秘技,日后看你二人的表现,我再决定是否教予你们。”
两人再次乖巧点头。
点着点着,想起了殷简和杨画。
“师父,小白和小花尚在外面等候,他们在临湖亭中探查。我们已入湖良久,恐怕他们会担心。”庾乐赶紧道。
玄都心下一阵不舍。
许久不和人交谈,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客人,还成了她的徒儿,原想留他们吃顿饭,但听庾乐这么说,还是笑着和他们告别:
“快去吧,有机会一定再来,尝尝为师的手艺。”
庾乐上前抱了抱玄都,说:“一定会的!”
回到柳浪时,殷简和杨画正焦急地等在一棵柳树下,身旁放着一个不小的包袱。
见水中有动静,顿时站了起来,探头望过去。
“泰白兄,乐乐,你们可回来了!可有遇上什么危险?”殷简迎上去扶他们。
杨画取出包袱里的斗篷,一人披上一件:“先回屋洗浴吧,免得着凉。”
竹里馆有两层,仿照它所建的夜雨屋自然也有两层,杨画扶着庾乐去了二楼,殷简同李司砚留在一楼。
庾乐和李司砚分别向杨画与殷简讲述了他们在湖底石园中的奇遇,二人连连感叹世上竟有如此鬼斧神工。
洗浴完毕后,四人在一楼坐下,周博士正好送午饭进来。
开市的鼓声已经在远处响起,正午阳光明媚,天空飘着白云。
杨画很快吃完饭,面含歉意对三人道:“抱歉,恐怕要失陪了,我该前往医馆了。”
杨画走后,殷简悠哉游哉地说:“我没有事务在身,关于这临湖亭,还请两位听我慢慢道来。”
“你们走后,我和小花悄悄摸进亭中,探查清楚了里面的布局。这座亭子名为亭,实际却是一座楼。上下共有三层,前后亦有三重。
“先说这一层:第一重便是红雨和——不对,武陵与红雨方才谈话的临湖小间,内设一桌二座,四面皆由帘子所围,最外面有一圈木栏,此间无甚特别之处。
“第二重是间书房,挨着墙立有三面极高的书架,我大致看了看,皆是诗集,其中以王摩诘的诗集为多。
“这第三重就有趣了。三面无荫蔽,且空无一物,但若极目远眺,可见远方青山绿原,是个观景的绝佳之地。”
庾乐咽下一口菜,说:“对了,我早晨就在想这园子的主人也许还会再扩建这座园子,小白说临湖亭后面可见山原,那应当就是将向北扩了。可还有其他发现?”
殷简接着说:“第二层是两间屋子,想必便是武陵与红雨所居之处。我和小花没敢多作停留,直接去了三层,不想竟锁着门。我们看了那锁,工艺极为精巧,应当撬不开,就只好下来了。之后——”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引得正吃着饭的庾乐和李司砚转头他,见他脸色阴沉,便稍带紧张地猜道:“撞上武陵了?”
“之后我和小花就来柳浪等你们了。”殷简绷了半晌,终于哈哈笑开。
庾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被发现了呢。”
“小白,有些玩笑是真的会吓到人的。”李司砚也有些无语地笑起来。
殷简笑着道歉,问:“下午我们要去哪查?”
李司砚看一眼庾乐,牵起唇角:
“下午我们恐怕有些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