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声音,赵凌最喜欢的还是她这双眼睛。
这双眼并未含情,也生得不算惊艳,却总是在与她触目时,能将他撩拨。
赵凌也不知为何,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偏就她宋知蕙,勾住了他。
这一勾,就是三年。
还记得三年前他出征归来,那是赵凌第一次上战场,也第一次立军功,在那个满是男人的军营里,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只要凯旋而归,必定豪饮一番,与女人翻云覆雨,仿佛这般才能让人忘却刀下的那片血泊。
军中那群武将,得知他虽长得高大,却未经人事,后院连个通房都无,便开始起哄,也不知是饮了酒的缘故,还是战场厮杀后激起了某种冲动,他虽不情不愿,但还是被拽进了春宝阁。
那一排特地为他挑来的莺莺燕燕,各个干净又生得绝色。
他冷眼一一扫过,有惊艳的,有清冷的,有温婉的……可最终,他目光却是停在了角落处。
赵凌觉得奇怪,这些女人听了他的名号,或多或少都要惧上三分,可那女人却平静的过分,尤其那双眼睛,幽暗的看不出神色,却又好似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力量。
赵凌当即就朝她走去,拔出腰间佩刀,挑起她下巴。
她没有半分躲闪,淡定与他直视。
“就她了。”赵凌收剑,朝那一旁将心提到嗓子眼里的刘妈妈扔去一个银饼。
那是赵凌第一次经人事。
也是宋知蕙来春宝阁后的第一次。
那一夜,他竟没有在一开始就碰她,而是坐在桌旁一面喝醒酒汤,一面审起了她。
“哪里人?”
“汝南郡。”
“名字?”
“知蕙。”
“我问你真名。”
宋知蕙没有立刻回答,抬眼朝那双冷眸看去,片刻后,才低道:“刘妈妈不让说……”
是了,来春宝阁的姑娘,第一件事就是要忘了从前,这曾经的名字自然不能再被提起,往后只能用刘妈妈取的名字。
这里的姑娘,皆没有姓,而是根据各自的条件,取相应的名字。
模样清纯的叫冰心,腰身纤细的叫媚月,生得美艳的叫娇蓉……而她,让刘妈妈好一顿犯愁,这丫头哪儿里都不算出挑,还透着股说不出的劲儿。
最后,刘妈妈无奈摆了摆手,“读过书,有眼色,也算听话……那就知蕙吧。”
知书达理,蕙质兰心。
这以后就是她的名字。
“我问你,你回答,旁的不相干的,莫再多言。”
赵凌面无不悦,但宋知蕙却听出了警告意味,她自然知道他身份,若他想,明天整个春宝阁都可消失不见。
“姓宋,名心仪。”她垂眸道。
赵凌没有说话,仰头喝尽最后一滴醒酒汤,起身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若说清楚,我可保你荣华,若遮遮掩掩,幽州不是没有押人的地方。”
能来这种地方的女子,要么不是心甘情愿,要么就是走投无路,不巧,宋知蕙就是这走投无路的。
而走投无路的人中,有几个经得起细究?
宋知蕙眸中幽暗,说出了赵凌想听的答案,“奴是汝南郡,杨家之婢。”
“杨歙?”赵凌眉心瞬间蹙起。
杨歙之名,天下文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