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又不知道她是因为何事被罚,沉婉难不成还好意思说出去?
“可……若是皇上看到了,”凌秋担忧地道,“好吗?”
“这不是伤的太重,好得没那么快吗?”
“是!”
不知道夏婕妤已经有了新打算的沉婉还在顾樘的车驾里躺着,宽大的车厢中,她占据了“半壁江山”。
案几上,紫金香炉内的龙涎香四散缭绕。
顾樘坐在一边翻看着奏折,而沉婉则是扒在一旁的青镂玉枕上看着话本子。
看到兴致之处,两只只着了绫袜的小脚丫子还会在空中晃荡几下,偶尔忍不住的时候沉婉还会笑出声。完全视在旁边忙着政务的顾樘于无物。
沉婉的手边,是李怀恩早就为她备好的杨梅渴水,她时不时地侧头浅啜一口。
顾樘抬头的一瞬,不远处她那双白色暗花绫上以淡墨勾成的花卉与蝴蝶就好似在他眼前翻飞着。
再看一眼,她手边的高足琉璃杯已经快见底了。
顾樘的眉宇微蹙:“如何就这般学不会节制?”
闻言,沉婉从话本子中抬起了头,她也跟着一起蹙起细眉,却是娇声娇气地道:“又不是冰物……”
顾樘还是不赞同的神色:“才用过午膳,不宜多食。”
“还有,先前那碗乌鸡汤不是喝不下了?”
言外之意她肚子里现下倒是装得下别的了。
沉婉眨眨眼,一时间无话可辨,反正只剩下一口了,她嘟着嘴,乖乖地将杯子推远了些。
顾樘提唇,合上折子放到了一边,随即阖上了眼,抬手揉了揉眉心。
沉婉没有立马收回视线去看书上引人入胜的故事,而是支起了下巴。
他不笑的时候,轮廓有些疏离,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远远地站着的时候整个人却还是冷冰冰的,可是唇角一提,面庞立时就变得柔和起来。
顾樘的鼻梁高挺,透过帘子射进来的光照在他面上形成的阴影令他的轮廓更深邃了。
她见过先帝,不用想也知道皇上长得这样俊肯定是未曾见过的舒妃娘娘的功劳。
顾樘闭着眼都知道她在瞧自己,他的嘴角略扬起些。
想起李怀恩的话,他睁开眼:“听说你近日勤于苦练画技?”
沉婉瞬间放下了手臂,她瞪圆了眼睛:“谁透露出去的?”
转眼又觉得这不是好话,她的画技还需要苦练?
她挑眉,是质问的神情,“皇上还信这些不实之言?难道没见过我的画吗?”
平日里不分尊卑,生气了就会喊皇上了,顾樘都不晓得他的“皇上”可以这般用,罢了,这些暂且不提。
他狐疑地撇了她一眼,可是:“朕何时见过你的画作?”
她进宫的这几年,整日里不是捣鼓吃的,就是捣鼓玩的,要不就是满皇宫地闲逛,安静下来——那是到了她该看话本子的时候。是以他何止是一幅画,连画笔都没见她碰过。
这段时间她倒是动笔了,可还是躲着自己作画的,顾樘瞅着她,所以他去哪里看?
哦,这样啊,沉婉收起了凶凶的目光。
以前跟着先生学画的时候是画过不少,她方才想起来那些都挂在家中未曾带进宫……
她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纸,错怪了他,她心虚的同时语气却半点也不虚:“嗳呀,忘了嘛。”
行,顾樘旋即勾起嘴角:“所以,何时能赏脸让朕欣赏欣赏你的大作?”
况且,也只有她觉得能瞒过他了,不过她既然想瞒着,他也就顺着她的意没再令人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