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也没有榆木脑袋到底,他试探着开口:“可皇上,这五千是先帝时候就定下的惯例……”
皇上这是嫌弃五千个秀女花钱多呢。李达已经开始反思他从前是不是哭穷哭多了……
先帝在的时候从来都是先帝催着他操办选秀,如今倒是反了过来。
“边疆战事不断,国库也不是多富余,切不可因后宫之事增加朝廷和百姓的负担。”
五千个,声势太浩大了,顾樘怀疑到时御花园里都挤不下,再有……他都怀疑她以后连御花园都不去了。
李达低着头不敢反驳,嫌多就嫌多呗,国库他一个户部尚书能不清楚——哪里不富余了,就是边疆——今年的战事也少了许多。
说不得没多久沉朔就要从西北回来了。
李达低声应了:“是。”
是什么是!顾樘的眉头拧着:“删去两千,留三千就够了。”
“是……”李达又应了一声,须臾,他抬起了头,“皇上,怎……”
可这人不到京城来他怎么删呢?到底是大打折扣了啊。
顾樘的眉头简直解不开了:“你问朕?”
他的声音一下就扬起来了,他顺手抄起手边的一个奏折就丢到了李达的身上。
顾樘喝道,“自己删!”
被不痛不痒地打了下,李达忙低头求饶:“是,臣遵旨。”
“下去吧。”顾樘挥手,不想再看他。
“是。”李达忙起身,忐忑着告退。
李达一走,李怀恩忙踩着碎步将奏折捡了回来。
须臾,顾樘支起手臂,他以手抵额闭上了眼睛。
烟雾缭绕,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良久,顾樘才揉了揉眉心,开始提笔批复奏折。
——
七夕过后,顾樘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准许沉婉时不时地出宫游玩。
沉婉没再拒绝。
他不常有空,所以大多时候沉婉是一个人出宫的。
不去想别的,对沉婉也算意外之喜。
他好像又回到了纵容她的时候,可沉婉接下他示好的同时也明白,自己成了那笼子里的鸟——或许她从来都是笼中鸟。
他给她放一放风时她才可以飞出去一下,他展示了他的纵容时她才可以放纵一下。
沉婉在顾樘给自己划好的领地里活动着。
日升日落,日子一天天平淡地过去。
一个月之后,八月初八,行宫众人终于随着圣驾返回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