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洵朝着物资车一指,车上立着一杆用黄色锦绢制成的旗帜,上面用黑线绣着个醒目的“雍”字。
“原来是雍州府衙的人。”
“鄙人乃雍州刺史杜洵,年前贵寨打劫过路商客的案子正是由鄙人在打理,今夜阁下若肯放我们过路,此案可保证既往不咎。”
他说完,虬髯大汉却带着人大笑起来。
“官府的人好不自量力,倘若我今日杀了你,我那案子岂不是一了百了。”
他大喝一声,带着人架马上前,抄出大刀与杜洵这方的人缠斗到一起。
这群山贼人数众多,又是架在马上,使起刀来更占优势。
惨叫声阵阵传来,眼见车队的护卫只余下十来人,紫檀掏出腰中短剑道:“我去夺马。”
她欲奔到泊车之地,砍去缰绳夺来快马护送娘子和杜洵逃离,可这头已有几名山贼朝他们三人逼近,紫檀不敢离开分毫,只好先拆山贼的攻势。
帏帽下的少女躲在她身后,纤细得如同风中折柳,紫檀心头发慌,这人身上背负着潜入雍州腹内,弄清雍王离世后雍州局势的重任。
出发前主上要她就算身死也要护她周全,难道还未进雍州城,她们便要殒命于此吗?
她不禁又想,为什么主上要把这么重的任务交给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羸弱女子手上,明明他们当中不乏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细作,绝不会出现折在半路的荒唐事。
“紫檀,凝神。”
紫檀略微一愣,回神后立即挡开耳边的大刀,铛的一声,刀声振聋发聩。
“又有人到了。”
她恍惚又听她道,怪的是她的声音里没有透露出半点惊慌。
话音刚落,一行蒙面黑衣人蓦地从树影之后跃出,驾驶轻功飞来三人周围。
这些人多使剑,身手远在那群山贼之上,他们由内向外攻去,为首那名黑衣人一个旋脚将马上的山贼纷纷踢落,刀剑相接,寒星点点,紫檀还未看清这些人所使招数,山贼已悉数被他们制服住。
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他的部下手起刀落切断了山贼的咽喉,顿时血光四溅。
虽然得救,但这群黑衣人来历不明,紫檀未敢松懈,依旧护卫在娘子身前,而杜洵连同其余活下来的车把式则被拉到了一旁按定。
接着那名黑衣人首领转了过身,他身材欣长,刚经过一番打斗,周身透出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气。
他朝着她们慢慢逼近。
山谷里传来阵阵大风,搅动帏帽上的白纱四处翻飞,火把点燃了路边的枯草,火光簌簌在黑夜里胡乱抖动。
黑衣人眨眼间再提银剑,剑尖直指少女,紫檀举短剑想反击,却被旁边的少女按住。
“娘子!”
她惊讶地短喝一声。
再回神时,黑衣人的剑尖已到了少女的面门,寒光一闪,那剑却换转方向从下方挑开了那顶帏帽。
帏帽随着风不知飘去了何处,那里只余下一位面若银月,身若细柳的少女立在风中。
她的脸精细小巧,一双乌黑的杏仁眼清雅秀丽,高挺笔直的鼻子平添了几分英气,面对离她的眼睛只有几寸的寒剑,她未见慌乱,眼角眉梢反倒透出股沉稳端方。
那人许是见她不怕,倏地挽转剑花,朝她胸口刺去。
“初月!”
杜洵在那边失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