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一阵钻心地疼,徐长妼细眉微颦,白着脸翻过手看了一眼。
车厢内木板光滑,倒没有破皮,只是肿了起来,红红的一片,隐约能看见血丝。
盯着这块伤处,徐长妼眼底划过一抹冷意,看向车夫的目光没有温度,嘴角却微微上扬,柔声细语嘱咐道,“好好看看,是何原因?”
车夫深知自己有责,见徐长妼非但不怪罪,还和颜悦色的,连忙答应,“是是。”
说完转身去查看马车,里外探了个遍,为周到甚至还趴在地上,可谓尽心。
徐长妼乘坐的马车出事,前后几辆装着货物与侍卫侍女们待的马车也一起停了下来。
风止带着侍女们找了一处阴凉地,拿来药箱,准备给徐长妼右手上药包扎。
侍卫们则各司其职,守在周围。
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随着一声“吁”停在前方不远处。
此路通往帝都云京城,来往车马不知凡几。
是以徐长妼目光未移分毫,紧紧盯着风止给她掌心上药。
直到一声略显轻扬的“徐二姑娘”响起。
徐长妼侧目看去。
大理寺一众人停在不远处,陈潭秋位于队首,端坐于马背上,居高临下望向她这边。
日头大刺得人眼睛生疼,徐长妼看不清他的神情,倒是他后边的赵修延一脸激动地挥了挥手,大声问:“二姑娘可要帮忙?”
他话音刚落,车夫便走了过来,羞惭地低下头,“二姑娘,我细看了一番,车辕不知何时碰撞过,生了裂痕,裂痕藏在木钉后,轻易看不见,现下离了别院,修补物器不足……”
说到后面,他愈发迟疑。
徐长妼还未开口,那厢不知何时下马过来的赵修延搭腔。
“二姑娘要帮忙吗?”他又问了一遍,颇为热心的模样。
见风止已上好药,细致的给手掌缠了几圈裹帘,系好绳结,徐长妼收回手拢好袖口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望了一眼倾斜的车厢,与马身上断裂的部分车辕木,木头自然裂开,反而不如人为砍断好修补。
“断成这样还能修补?”
赵修延也看了看,随后把胸一挺,底气十足道:“自然可以。”
徐长妼莞尔,“那就劳烦赵公子了。”
岂料赵修延摆摆手,“嗐”了一声,“我不劳烦,二姑娘该劳烦的是我们陈少卿。”
徐长妼抬眸看去,陈潭秋不动如山地坐在马背上,目光望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总之不声不响。
收回视线,徐长妼垂下眼睫,轻声道:“不劳烦陈少卿了。”
语毕将要转身,脚尖才抬起,陈潭秋一贯冷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徐二姑娘先前还能言善道要插手明惠郡主失踪一案,如今怎不知言语了?”
徐长妼脚落地,仰起头,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他脸上,“陈少卿奉命查案,若因修车一事耽搁,我罪过就大了,再者也不是非要修好不可。”
陈潭秋睨了她一眼,长腿一转翻身下马落在她身前,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
他语气带着凉,说:“是否奉命查案,二姑娘不清楚?”
徐长妼没说清不清楚,只粲然一笑,垂眸福了福身子,向他行了个礼,“那便劳烦世子了。”
陈潭秋大步流星离开她身前。
在公是陈少卿,在私是陈世子。
她倒是分得清。
他身高腿长,一步迈得宽,等徐长妼走到马车边上时,陈潭秋已在丈量断裂的车辕。
心有成算后,他从腰间抽出把短匕,蹲下身对准断裂部分削下去,把两节碎木都削出个半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