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候,盈盈走了进来,看到李治和兕子俩人高兴亲昵的样子,含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晋王可是好久没来看公主了。” 李治彬彬有礼的起身,“姨娘。是啊,我也想念妹妹。这不,今日我不出宫,陪兕子”。 “嗯,那你们兄妹俩多玩儿会,这点心给你们留下,我就不打扰了。”盈盈满心疼爱的说着。 “诶诶……姨娘你别走,我和九哥正在说你呢……” 兕子叫着她。“说我,说我什么?” 兕子抢白说,“姨娘,九哥说你对父皇和小思对他是一样的。我说不是。到底是不是啊。” “你个鬼精灵,哪有女儿缠着姨娘问这种问题的……” 李治说道,“就是,姨娘别理她” “在你们男人眼中恐怕是……可我不觉得。姨娘这般才貌双全,我就很好奇了,父皇怎么舍得让你只做侍女呢。” 盈盈听了孩子们天真的问话,说道,“做侍女也没有什么不好呀,至少可以与陛下朝夕相处,整日在一起。还可以随陛下出门征战,不是更好嘛?” 兕子说,“真的吗” “那当然,你还是好好问问九哥心中怎么看小思吧。” 李治听了,脸颊绯红起来,显然,小思已然是他心里疼爱的人。 “好啦,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弄点宵夜吧。” 两人很开心的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宫中的故事,玩闹够了,兕子困得睡去。晋王也在旁边的塌上歇下。 盈盈看着他们,不由得想到李明,她摇了摇头,在朔朔冷风之中一路走回安仁殿。她眼独自坐在案几前,点起一支红烛,她凝视着这微微跳动的火光,想祈祷些什么,但似乎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她愿一切都好,也祝福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愿帝永无穷。 她悄悄从桌屉之中拿出今日丽婉送来的李明的一幅字,是梁朝诗人庾肩吾一首吟咏岁暮之作: “岁序已云殚,春心不自安。聊开柏叶酒,试奠五辛盘。金薄图神燕,朱泥印鬼丸。梅花应可折,惜为雪中看。” 她暗自微笑,揣想着如今那孩子,会是怎样的可爱和贴心。从这字中,能够看出,他一定是个温和又儒雅的男孩,他下笔稚嫩,却处处能见坚毅挺拔。将来,他一定会长成一个玉树临风又才华横溢的男子,如他的亲生父亲一样。 她想到这,她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此时此刻,她更应该祝福明儿。也许出嗣他人的明儿会因祸得福,拥有一个更自由的人生吧。 今日辞旧岁,世民终于去了杨藜宫里。世民和杨藜对坐,想到当时那种炽热的爱,如今已经被岁月消磨的差不多了。杨藜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令他不快的事,也没有刻意的邀宠或者是苦心经营,若再提起当初,恐怕就是不合时宜。 她果然比其它妃嫔更适应宫廷生活。李恪已经娶妻生子,他现下远离京师,驻守封地。杨藜时不时前去李恪那里小住,算是调养。世民看着杨藜,杨藜比自己还要年长两岁,美人迟暮,好比英雄白头。 杨藜轻声问道,“陛下这样看着臣妾,好像不认识似的。” “朕是看你似乎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如今臣妾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怎还能看出从前的影子呢。” “不,不是容貌的变化,而是一种感觉。” “陛下……臣妾说过,不要回忆的” 世民听了有些难过,不知道怎么接话下去,于是只好谈到李恪,若不要回忆,李恪便是他们共同的话题。 “朕知道恪儿在安州任上做的不错,朕很欣慰。” “这是臣妾母子如今能为陛下做的。” 世民听这一句话中有话,点了点头,“恪儿近年来历练有成,对功名利禄又能看得恬淡,朕要感谢你的教导。” “臣妾替恪儿谢过陛下夸奖。” “阴氏教养李祐,就不及太多了,祐儿那孩子,早晚要闯出祸来。” “孩子们性情总归是不同,陛下疼爱他们,他们也都会感激陛下的。” 世民想和杨藜说点其它的话,或者是更深情的话。但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很久不说,或是很久不再亲密无间便再回不到从前了。不仅欲言又止,到最后反而连想说的也罢了。世民心中也不愿如此,但也无法,于是便总是来坐坐,谈谈李恪便想离开了。 杨藜当然知道,她对如何回到当年的挚爱也是无能为力,倒不如放开了手。与其在这里尴尬,还不如让世民去新人那里多些快乐,未来多多照顾李恪和李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