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溪点头:“嗯嗯。”
沈稚转头吩咐宝芸去拴马。
众人见她不恼,也都松了口气,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山中凉亭。
平康王世子数落自己的妹妹:“我早就同你说过,她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呢,未必就是裴朗,你这时候拈酸吃醋,只会激怒裴朗,让裴朗更喜欢她。”
长乐郡主握紧手中的马鞭,气急败坏地对着凉亭石柱使劲抽打,直到抽得红漆落了满地,这才停下来喘气:“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是看不惯裴朗对她那副讨好的样子!”
高上煊劝她:“论家世背景,你是郡主,她不过是个礼部尚书的女儿,当然比不过你,这一点昭阳长公主难道不知?我若是姑母,就让裴识娶了她,裴朗娶你,岂不是两全其美?”
长乐郡主愤愤难平:“你说得容易,可你没见姑母疼她跟疼亲女儿一般!裴二哥哥和裴朗恨不得天天围着她转!就算我嫁给裴朗,日后还得唤她一声嫂嫂,我不愿意!”
高上煊:“你不愿意喊她嫂嫂,那就嫁给裴慎,让她喊你嫂嫂。”
长乐郡主:“……”
谁要嫁那个大魔头!要嫁你自己嫁。
自家妹妹的脾气谁也治不了,高上煊该说的话已经说尽,几个兄弟还等他喝酒呢。
兄长走后,长乐郡主越想越恼火,唤来自己身边的婢女问道:“她把马栓哪了?”
婢女翠云如实答:“同火骝驹一起,都在那边的古侧柏下吃草呢。”
长乐郡主赶到拴马地,看到树下稀稀散散歇着几匹膘肥体壮的骏马,那皎雪骢在其中竟最是醒目。
她咬咬牙,环顾四周道:“这里没人,你偷偷把那畜生给放了!随便它往哪跑,跑丢了、跑落山崖最好!”
翠云领了命,小心翼翼地上前,三两下解开了绑在侧柏上的缰绳,可任她怎么拍马肚、拉缰绳,这马竟像是有灵性般,四蹄撑在地面上纹丝不动,还打了个响鼻吓了翠云一跳。
长乐郡主急得跺脚:“你快点!踢它的马蹄,踹一脚试试!”
这皎雪骢可不是一般的马,翠云胆子小,哪敢轻举妄动,长乐郡主急得自己跑上来,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谁知这马竟然惊吼一声,抬起后蹄,将身后的长乐郡主与翠云双双踢翻在地。
长乐郡主大腿吃痛,借着鞭柄才慢慢撑起身,口中大骂一声“畜生”,转头就去找对付这皎雪骢的武器。
无意间摸到鬓边的金簪,她眼底寒光一闪,刚想要将簪子拔下,迟疑片刻,又改了主意,怕脏了自己的首饰,她转身将摔在地上的翠云扯起来,一手拔下她头顶的素银簪子,不容拒绝地塞进她手里。
“拿这东西扎那畜生的屁股,快去!”
翠云腰腹被皎雪骢踹了一脚,疼得浑身都在哆嗦,原以为这就够了,谁承想自家主子竟让她去捅马屁股!
她自己怎么不去!
翠云攥着银簪不敢上前,长乐郡主忍不住推她:“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货!麻利点,扎完就跑不会吗?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她们一会就过来了!”
翠云咬咬牙,终究不敢违背自家主子的命令,眯着一只眼,哆哆嗦嗦挪上前,一咬牙,对准马屁股狠狠刺了下去!
皎雪骢吃痛,立时发出一声激烈的哀鸣,翠云吓得拔腿就跑,却因一时慌张加之腿软,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却也因此躲过了皎雪骢扬起的后蹄。
皎雪骢受到惊吓,果然蹬起前蹄发了疯地往前奔跑,矻蹬蹬的马蹄声一路穿过丛林。
长乐郡主和翠云都吃了一鼻子灰,翠云拿衣袖抹眼,才勉强看清皎雪骢跑去的方向,心下微惊:“程姑娘和沈姑娘好像都在悬崖那边,她们方才说要去斗草……”
长乐郡主面带警告,朝她喝道:“慌什么?她自己的马没看住乱跑,与旁人何干?”
翠云吓得直点头:“是,是……”
长乐郡主嫌弃地掸了掸衣裳,没好气道:“随我去更衣……”
话音未落,丛林里传来女子嘈乱的惊叫,很快尖叫声又从更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