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下方,威严坐着的,是京兆府少尹。
包云秀何曾来过公堂,眼下整个人有些局促不安。
但好在沈攸就陪在她身边,一旁还有胜券在握的讼师。
她心下稍定,站在公堂最中间,双膝下跪,双手高举过头顶,呈上状纸,“民女包氏,有一事诉于唐老二,状纸在此。”
“请大人明察秋毫。”
京兆府少尹清了清嗓子,让人将状纸呈上来,之后又命差役将唐老二提来。
不过片刻,便有铁链声响起。
包云秀下意识往后望,便见前几日在巷口还耀武扬威的唐老二,眼下几乎路都走不动,靠两名差役一左一右地架着,才能来到公堂之上。
沈攸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唐老二只是在京兆府的牢狱里待了几天,就变成这幅鬼样子。
她陡然想起那日在巷口处,褚骁说的话。
“把人押到京兆府,给他醒酒。”
想来,唐老二如今这样,是因为差役动手给他“醒酒”了。
思及此,沈攸心中冷嗤一声。
也好,让唐老二体会一下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绝望。
这个案子其实十分简单。
若不是褚骁的人亲自将唐老二送来,甚至都不需要劳烦到京兆府少尹亲自坐堂审理。
沈攸、紫藤和马夫,甚至于碧露轩里的伙计和包云秀以前的邻居,都是证人。
更何况包云秀身上还有那些青青紫紫尚未消退的被打痕迹,京兆府只需找个婆子一瞧,便已经铁证如山。
然而在判定之前,京兆府少尹眉毛一挑,下意识扫了眼公堂之后隐蔽的角落,随即严肃道,“无论成婚与否,都不是殴打他人的借口,更何况包氏女同唐老二和离之后,依旧遭受着非人虐待,此为大齐律法所不容。”
“此案证据确凿,依据律法,今判唐老二笞三十鞭,流放八年。”
听到这个结果,包云秀猛地瞪圆了眼,兴奋溢于言表。
她原本以为,若是能给唐老二一顿鞭刑,那便不枉来这公堂走一趟。
却没想到,这结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好。
“退堂——”
差役的声音响起。
京兆府少尹临走之前,与沈攸不期然目光相撞。
沈攸顿了顿,便瞧见京兆府少尹朝她微微颔首,她亦回以一礼。
再抬眸时,京兆府少尹已经离开。
只公堂与后堂连接的一屏之后,似有暗色锦袍衣摆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