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惠如等人便笑着谢了她一回,席间其乐融融。
秦萧正好坐在王今澜对面,徐复祯目光与他相触,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睛,余光却见他转头便与王今澜眉目传情。
原来他们这么明显啊,她上一世为什么一点儿也没发觉?
徐复祯心中有些不快,只恨自己从前太蠢。
众人谈笑间宴席已至尾声,下人又鱼贯而入,撤走几面上的盘盏,另上了些切好的鲜果与糕点。
长兴侯自袖中取出一方乌木匣,朝着府里的小辈道:“我们秦家虽以军功起家,但自你们祖父起,便一直诗书传家。恰逢今宵团聚一处,你们这些孩子便以月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徐复祯心中一动。
她记得前世盛安九年的中秋宴没有这作诗一节啊。
她自重生以来也没跟长兴侯有过接触,难道说是她之前跟其他人的接触间接促成了这次宴会的作诗?
徐复祯不由心跳加速:所以她的努力是有用的,至少,今天的走向跟前世的不同了。
这时,长兴侯已取出一方乌木匣,朗声道:“今日进宫,得了一方御赐的龙尾石月砚。我便拿出来做个头彩,谁的诗最好,谁就拿走。”
王老夫人笑着褪下腕间的碧玺带珠翠饰十八子手串,道:“那我添个彩头,这珠串赐给榜眼。”
徐夫人闻言便取出一枚琥珀金纹玉佩,道:“那我也凑个趣,这玉佩就赏给探花郎。”
秦惠如嚷道:“那太不公平了!大哥他们成日跟着大儒讲经诵书,我们女儿家还得做针线学理家,怎么比得过他们?须得多拿一份彩头出来,我们女孩儿单独一组比试。”
王今澜笑道:“三妹妹这就狭隘了,谁说我们姑娘家就比不过他们了?正是人多比试才热闹呢。”
长兴侯抚须赞道:“澜儿果然好风范,倒更像我侯门的女儿!不过惠儿说得也有道理,既如此,那便不拘格律、不限韵脚,许你们自由发挥!”
秦惠如不服气地撅起了嘴。
秦思如悄悄对她道:“三姐姐你看,便宜话谁不会说,风头都让她占尽了。”
秦惠如恹恹道:“跟大哥比有什么意思?那砚台指定是他的了。我随便写写得了!”
二人窃窃私语间,下人已取了纸笔过来分付众人。
长兴侯一指庭外供桌上插着的线香,道:“便以这炷短香限时,若是香燃尽还未写出者,非但无奖,还需受罚!”
众人闻言,忙凝神望月,各自静心思索起来。
徐复祯望向庭前那轮圆月,长天无云,月华流转,忽然想起前世在后罩房里生活的那段时日,白日里她羞于见人,只有晚上才到天井处,借着月光回忆从前那些被姑母娇养着的时光。
如今她的处境一变再变,唯有那轮高悬的月亮晦缺望满,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命运波折。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涩,险些垂泪,忽然感到一阵视线望过来,转头回望过去,正好对上秦萧清俊的凤眸。见徐复祯望过来,他朝她微微一笑。
徐复祯心中一窒,刚要转过头去,却忽然想起王今澜坐在她身侧,不可能看不到他们的互动。
于是促狭心起,故意唇角一勾,朝秦萧眨了一下右眼。
不多时,桌上的短香已趋燃尽。
众人也纷纷搁下纸笔。
诗会中为免评诗者认出字迹,评出的名次有偏颇之嫌,各人作好诗后都会交由专人誊抄。一般誊诗人都是诗会中不参与作诗又通文墨之人。
杨姨娘自告奋勇道:“我来誊抄公子小姐们的诗稿吧!”
杨姨娘今年二十余岁,生得丰姿冶丽,性子又活泼大方,嫁给长兴侯之前也颇识得几个字,很得长兴侯喜爱。
长兴侯便含笑吩咐下人将收好的诗稿递与杨姨娘。
不多时,杨姨娘誊好了诗稿,又将纸张次序打乱,亲自捧上前递给长兴侯。
长兴侯接过,先望了一眼席下诸人,见众人翘首以盼,故意清咳了一声,方抽出一张诗稿,朗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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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