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太过迟钝,自以为清醒明理,后来想来,只是些可笑的自负罢了。”
“我在世上本无牵挂,现在却生了见不得人的卑劣心思,想要求你在身边,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若连你都不敢争取,那便是老天都看不惯我,要将给予我的最后一丝怜悯都收了去……”
“若我此生定要求得一份姻缘,只希望是你。”
咚!黎繁像头被砸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但她忆不起来,却突然明白眼前场景的怪异之处何在。
这这这……这算是私定终身了吧。
黎繁被这一出震惊得说不出话,心道,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啊,喜欢归喜欢,婚姻大事哪能这么儿戏呀?有父母吗?你们父母知道吗?他们同意了吗?
而且,有什么不太对劲……为何这女子在她身上,话是她口中说出的!
是她夺了别人的舍,还是别人入了她的梦?
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
她是蝴蝶还是庄周,还是路过不小心被抓来唱戏的无辜路人甲?
你的话是真心的吗?
她很想再看看这男人面上的表情,瞧瞧他是否真的有他话里流露出的那般深情。可这男人早已长臂一挥将她揽入怀中,仿佛使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竟叫她动弹不得。
这感受太过真实,就像是真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双儿,我求你,等我。”
“总有一日,我会将我的一切,完完整整交付与你。”
……
黎繁醒来时,的确是在棉被和褥子温暖的怀抱中,脸上的绯红还未散去,但这跟被窝没关系。
她可以作壁上观地去评点风月,可真要落到自己身上,这还是头一遭。
你真的存在吗?
你在哪里呢?
梦里的一切,可都是真的?
黎繁辗转反侧,再无法入眠。
这到底只是一个梦,黎繁哪里敢因为自己的梦中所见,便断定这世上真的有那样一个人,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下最笃定的誓言,毫不掩饰地将满腔爱意赠送与她。
如果世上真的有这样一个男人,五年时间,也足够蹉跎掉绝大部分的情与爱,只怕他早就忘了她吧。
黎繁的心被什么揪了一下,头一遭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手上的活路做完了,前堂那边也不忙,天色尚早,黎繁拿了一本书——当然是正经书,坐在檐下的小榻上看了起来。
黎繁醒来之后忘了所有,却偶然发现自己好像能认识些字。
当时发现这事的时候,她感到很是惊喜。
准确来说,还有一份庆幸。
黎繁想,自己一个弱女子,失去了记忆又没有一技之长,若是再不识字,那即使她不想,也只能依附于他人。
师父从未把她当累赘,但她吃人家的、穿人家的,还要人家白给她治病,心里多少会有些过意不去。
但倘若她能识字,那就能看书,也能写字,便不算是白耗口粮的废人。
也是在发现了这事之后,黎繁才下定决心拜师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