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挨千刀的温砌,”孙氏咬牙骂了一句,就连文橙也听得蹙了眉,她也是有孩子的,若是穗哥儿挨了人一耳光,即便那个人是公婆,她也是拼命的,孙氏连忙拉着姜满棠到鸡圈。
姜满棠垂眸,有些新奇的看向圈里的鸡鸭,心下盘算着也买一些来养,不然院子挪出那么些空余,没什么热闹气:“等明儿从集市上买来新的,我再来还给孙婶。”
“什么话,村里各家养鸡,这东西贱的都换不了几根蔬菜,还要你来还?”孙氏拿个竹子编织的篓,捡了十个鸡蛋,又挥手让文橙给她舀了两大碗面粉,见姜满棠推拒,连忙沉下脸,“就当贺你立户开灶,村里的规矩。”
文橙见姜满棠一副承着恩情,一定记着回报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将篓子塞进她怀里后,就和孙氏一起背着手,生怕姜满棠塞回来:“就是,快别推辞,咱们这不兴拉拉扯扯。”
“别谢来谢去,快回去,温砌没轻没重,令哥儿的脸指定严重。”
姜满棠想着温令的脸,只好点点头,转身先回了温家,砌墙的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都是方才各家的叔伯带着自家孩子:“阿伯,把这间厢房砸掉。”
她抬手,指向正堂屋侧边分来的东厢房,想着这个位置午后阴寒,并不适合人住,砸掉之后院子看着会更敞亮。
“好嘞,丫头你放心,乔姐儿和老钱都跟我们说了,叔伯们肯定给你砌的平整牢固,你快别操心。”乔迁挥了挥手,就连忙低头和着泥。
姜满棠确实没在这儿耽搁,温令还没过六周岁的生辰,乳牙未退,骨骼也还没完全长好,温砌再虚也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
姜满棠往庖厨方向走去,心下思量着,等明日去了集市还是要拿些药回来。
庖厨里堆着柴,灶台缺了一角,但勉强能用,姜满棠捡了几块不那么潮的小柴,蹲在地上,柴头抵着躺倒的木柴,用力搓了几下就生起白烟。
随后有条不紊的把柴火扔进灶堂,动作慢条斯理,一边借着热锅,舀了缸里存水刷锅,一边从篓子里捡了四个鸡蛋,洗干净后,冷水下锅煮。
姜满棠拎过小斧头,将柴劈成小块,扔进灶堂,看着火的功夫,打量着庖厨,想着赚钱的法子。
这个世道,指定是盐、酒的银子来的快,但盐酒都在朝廷的管控,盈利是可观但商税也不低。
吃食上,鸡蛋都是借来的,也就手工艺上,还能拿得出手,只是这原料……
姜满棠将那两碗面粉全部倒在罐里,用醋溶水,将面揉成团盖严后,捞出锅里的四个鸡蛋。
端着进了堂屋,温令率先看了过来,见她端着碗,不由一愣。
温淳撑着地,耸着鼻子起身,踉跄跑到桌边,和温姎一模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满棠,蓦然一亮。
姜满棠被他逗的一乐,抬手捏了下他的脸颊,又看了一眼温时琢抱着的温姎,略微发现了丝不对劲。
按理说三岁的孩童,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不该是这么静,除了哑声哭时,发不出一丝音节,那便只能是不会说话。
“都过来,”姜满棠怕鸡蛋凉了,就没再深思,扯下衣角的布料,包着一个鸡蛋,“阿琢,带着阿淳和姎姎把鸡蛋吃了。”
温时琢看着碗里的四个鸡蛋,诧异的抬眸,没人比他更知道家里的情况,庖厨里只有几小罐并不值什么银钱的醯?、豉一类。
“从钱叔和孙婶家里借的,明儿去了集市再买来还他们,快吃吧。”姜满棠抬了抬下颌,朝他示意,而后抬手,落在温令的后颈,温令头上的碎发都炸了起来,本想低头甩开后颈的手,但仿佛黏在他的后颈上一般,挣脱不掉。
她眉尾轻扬,心道,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倔。
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将鸡蛋按在他的脸上揉,温令被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却强忍着没吭声。
姜满棠有几分玩味,偏勾着唇角,只是声线带着些许凉意:“还挺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