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背篓里的两个水沉木雕,这时才想起答应给掌柜的竹刻扇还没做。
姜满棠起身,随手拿了个镰刀到院子里,砍下一节斑竹。
她把斑竹拿在手中掂了下,指腹在上面轻抚,看了下斑的均匀度,就将竹子一分为二,找了处品相最好的分出大骨后,才削掉竹皮。
镂空的工艺不像木雕,要更为繁琐细致,好在家里几个小的,在她劈竹子的时候已经醒了。
她就将薄如蝉翼的竹子平铺在桌子上,用刻刀细致的敲刻。
温时琢见她指尖动作轻巧,怕惊了她,就将温令和温淳带去漱洗。
温姎趴在桌面,脸颊压在手背上,还有几分没睡醒的模样。
姜满棠抬眸瞧了一眼,险些笑出声,小姑娘耸耷着眼皮,还强硬的支撑着,张开几息又缓慢的闭上。
而后发现这般趴着更加困倦,就用十指和拇指撑着眼皮,看似醒着,实则睡得更沉了。
姜满棠洗净手上的竹屑,动作细致地将温姎抱在怀里,拍着背轻哄。
温时琢让温令和温淳坐在庖厨吃板栗糕,想着接温姎,进来瞧见这个景象,抬步走过去,无声的询问姜满棠。
“让她再睡会儿,时间还早。”姜满棠揽着温姎,捂着她的耳朵,声线松缓。
左右这时也没什么事,并不耽误。
他本就是怕打扰姜满棠,她都不觉有什么,温时琢当然也没什么意见,长睫垂落,瞧见了姜满棠摊开的扇面小骨,虽然还未完整,但依旧能看出其中精巧,绝非凡品,“阿姐,这就是镂刻吗?”
姜满棠把温姎抱回床榻,分出一片竹骨给温时琢:“可要试一试?”
许是她的神色太自然,也可能是方才看着木雕逐步初成的餍足和喜悦,温时琢娴熟的捡起刻刀,接下那片扇骨,学着姜满棠的手法缓慢精细敲刻,可手中的力道还是失了准头,扇骨上显现出细微的裂痕。
温时琢眨眼,沉默片刻,心下尝到微许挫败和失落,想着凡事都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便定下心神,朝着姜满棠看去:“阿姐,可有补救的法子么?”
姜满棠侧目,轻笑:“我初学时,不知刻碎了多少,你的力道轻缓,手也还算稳,这裂痕处本也是要刻掉的,修一下便可。”
说罢,便将这扇骨承接过来,刻刀在上面描刻了几下,便稍见雏形,再递回给温时琢。
高山亭台迎客松,跃然展现在扇面上,层层叠叠,远看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雾景,近处像是仙林秘境推开薄雾现世。
姜满棠在给扇骨开肩时,温时琢就在桌旁垂眸,看着扇子的意境。
她见温时琢对这些有兴致,就又砍了两节斑竹,一节给他练手,另外一节姜满棠已经有了想法,等温时琢照着她的扇面领会出些门道,开始磨刻时,她手中的竹林仙鹤已经翩然映于眼底。
可以说是薄如蝉翼。
姜满棠看着竹扇,想到之前她开始学习竹雕和木雕,是为了训练杀戮时手部力量的精准和力道的把控。
大开大合的攻势中,掩藏着不见血腥却能轻而易举取人首级的细腻。
那边两兄弟吃完朝食,温令抱着陶碗,给院子里的菜地浇水,温淳揪着背篓里的菜叶子去喂姜满棠带回来的那只杂毛兔子,嗓音里发着含糊的声音:“twu~吱。”
姜满棠叫醒温姎吃朝食,提步出来就瞧见这幅景象,掩唇笑了,院子里还有七尺降香黄檀,她切下小臂长的料子放在一旁,用余下的黄梨木做了两个并排秋千。
秋千两侧被架成三角形,中间和底部各用一根木固定,最上方上方横着一根粗木,然后将柴绳穿过秋千坐。
姜满棠上去荡了两下,牢固不晃才叫了温令、温淳和温姎过来试,为了安全些,她特意将秋千坐打的宽长,怕温淳和温姎人小,又是头一次,怕一个不注意栽下去,就让他们两个一起坐。
另一个分给了温令。
不过在此之前,让温令去将温时琢也唤了出来。
温令在起初动工时就眼巴巴在一边的瞧着,看了姜满棠戏耍的两下更是早就心痒,这阵听了她的话,连忙去将温时琢喊出来。
温时琢描刻的专注,没听到外面的动静,看温令匆忙跑进来牵他,还以为是姜满棠出了什么事,当即放下手中的刻刀,疾步跟着走了出来。
抬眸,就见院子里屹立着两个颀伟的秋千,不由眨了眨眼,温姎和温淳已经在上面乖巧并肩坐着。
姜满棠立在他们身后,稳固的抓着柴绳,温时琢视线上抬,与那双微弯的眼眸对视半晌,就被急性的温令拽了个踉跄。
她不由冁然一笑,扬声同温时琢说:“你同阿令一起,试试这秋千可牢固,屋子里有点暗,老是专注盯着一处,容易疲劳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