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辰面无波动,似乎并不奇怪眼前之人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凌家的炼气术独一无二,略懂仙法之人都能识出那寒星剑上的灵力。
百花先生眼神忽然凌厉,“不妨来打个赌吧,若诡音最后死于在下之手,阁下便放弃仙途,如何?”
凌司辰的表情一瞬从微怔转变为不屑。
“可笑。且不论你的痴言狂语,我的仙途与你又有何干?”
那百花先生却大笑起来。
“有关或无关,是在下之事。愿不愿赌,是阁下的选择。”
凌司辰不以为意地讽道:“你是想用激将法?”
“非也非也,在下自是有交易的筹码。若最后是阁下杀了诡音,在下便奉上岩玦的藏身线索。”
凌司辰原本轻蔑不屑的神色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放大的瞳孔。
“岩玦!?你是说,地级魔排行第一的岩玦?”
“不错。正是昔日北魔君麾下第一大将,岩玦。”
“可他……不是死了吗?”凌司辰眼中满是惊疑。
五百年前北魔君大军受仙界战神与玉清门围剿,岩玦重伤被俘,而后关押在昆仑地牢中,却在一百年后越狱逃跑,而后据说藏匿于人间已三四百年,从不袭击人也不露出丝毫气息,蓬莱和诸仙门都以为它重伤不治、已经死了。
百花微微一笑,一手收着折扇,一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不紧不慢地将布袋交至眼前之人手中。
凌司辰迟疑一瞬,终是缓缓接过布袋,打开一看,竟是几根金黄的毛发。
“是你们以为‘死了’。”百花呵呵笑道,“阁下怀疑也是常理,但这独属于它的毛发,可不会骗人。”
岩玦四象属土,传闻一头金黄毛发,这莫非真是他的……
凌司辰将信将疑地收好,却不敢轻信,毕竟这类游道是最油嘴滑舌,十句里也不知道几句为真。
呼呼风声吹过,淹没了二人之后的声音。
……
且不论客宅如何,这夜晚当真是宁静怡人。晚秋的时季,夜风微凉,裹在被中的人,周身皆享受着紧贴的温暖,在梦乡里酣眠。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
有人沉眠梦乡;
有人却在磨刀霍霍;
有人夜间醒来,丈夫不在床畔,犹豫再三,却并没有去寻;
有人深夜抚琴,桃色衣装的丫鬟安然立于身后,乖乖闭眼聆听;
晚风吹过,虫鸣声终于稍微歇停。
虫鸣声停了之后,一些别的声音便更加清晰了。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是液体溅在石块上的声音。
*
转眼又到了清晨。
“咿呀——!!!!!”
一声惨烈的尖叫声从后山方向传出,如惊雷般传到了客房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