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十几年中来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秦聿捏捏他的手指,“妈都知道的,妈妈知道就算小今没能常来看她,心里也一直惦着她。”
时云当然会体谅他,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这个世界上留的最深的惦念,她是孤儿,她比任何人都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在最后阶段已经重病缠身瘦的形销骨立神志昏沉一贫如洗时,明明已经就要在另一座城市渐渐安定下来,却还是愿意为了他主动走入樊笼。
时今握着秦聿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出青白,一双眼还牢牢定在墓碑上不肯移开。
秦聿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当时的时云被天价医疗费耗光了所有积蓄,她只以为林家能在她死后保护她的孩子有饭可食头上有片瓦遮身,却不知晓之后十数年等待着她无比珍视的宝贝的会是怎样坎坷的命运。
秦聿五指从时今手缝中穿过,和人十指交握着上前一步,并肩站在时云墓前。
“妈,”
“我叫秦聿,是小今的爱人,很抱歉拖了这么久才来看您”
“但是,请您放心,”秦聿收敛神色,眉宇间是无比庄重的正色,“我会照顾好他的。”
不是好好照顾,也不是模棱两可地定语,他在已经故去的先魂前郑重发誓,会用一生来爱她所珍视的孩子。
林间微风吹过树叶扑簌作响,衣角被柔软吹拂鼓涨,像是有人隔着万千时空温柔又眷恋地拥抱。
时今死死抿住下唇,泪水蜿蜒而下。
秦聿伸手替他轻轻拭去,青年眼睫浓密纤长,擦过时在指腹留下柔软触感
时今紧紧握住秦聿的手,上身微微侧过把脸埋在人的肩头,肩膀哭的一抽一抽。
秦聿一下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地顺着人的脊梁,“小今,今天来这里,除了想让妈放心,生日那天你和我讲的话,我也想和你说给你听”
“无论如何,都过去了。”
上一辈种种离散漂泊,多年泪水浸透纠葛,所有缺陷遗憾都会被一一缝合弥补。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更应该珍惜。
时今轻呼了口气,从秦聿肩膀上抬起头,天空一片幽远的苍蓝。
时今握紧秦聿的手,“我们回家吧。”
那天下午秦聿开车带他回了趟岩城,路过十三中时正好碰上小周放半天假,一波波学生挤挤闹闹地从校门口出来,同伴间的嬉笑声,卖零食的小贩的吆喝声,电瓶车鸣笛的声音,一切交织地鲜活又生动。
秦聿拉着时今在路边看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一声,“七八年了,还是这件丑得要死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