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木婉言摩挲着光滑的棋子,她今日被临江仙的人们提醒了才后知后觉。
难怪初见时那凤九箫会全身罩着幕篱,幕篱后更有面纱。
难怪明明只是提及退婚、另觅良人,从未见过面的凤九箫却要以死明志。
难怪面纱掉了凤九箫会哭成那样。
难怪临江仙的人仅仅就一场会面便怒骂凤九箫是个洗不干净的脏黄瓜。
木婉言的面瘫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周尚瑾仍能感受到主子的愁眉不展,她于是又道:“主子是想凤公子了吧?还有几日你们便又能见面,主子何必着急。”
“嗯,孤想见孤的未来太子妃了。”木婉言沉声道。
周尚瑾挑眉:“主子这是真的同意这个冲喜了?不再想着拒婚了?”
木婉言点头。
从昨日提了要即位之事后木婉言再未提过对冲喜一事的态度,周尚瑾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惊讶。
“倒是没想到主子会对一个男人这般动心。”
燕南烛在一旁把棋子往主子手里推,默默点头附和。
木婉言却道:“崇瑶,你知道男子失了贞洁会浸猪笼吗?”
周尚瑾点头。
木婉言将所有棋子收好了放一边:“昨日,凤公子的面纱掉了。”
周尚瑾一愣。
木婉言只道:“孤闭眼没看他。”
她从头到尾都尊重凤九箫没有真的掀开他的面纱,他哭着说面纱掉了她也是遣散了旁人,闭着眼等凤九箫戴好面纱幕篱了才睁开眼。
“没人会信的,主子。”周尚瑾这个凰鸾界本土人士总算约莫触到了主子烦闷的一点,她只能这般说道。
在凰鸾界,妻婿成婚前一个月二位新人需每十旬见一面,其中女方可掀开男方幕篱。
男子的面容除了母亲姊妹外唯一能见的异性仅妻主一人,而俗世规矩,面纱失守,则贞洁不复。
管不住自己孽根的男人是该有些惩罚,然而一竿子打死连掉了面纱也要浸猪笼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主子说她全程闭眼,但是谁会信呢?
谁会信妻主在对待自己的所属之物还会不掀开其面纱呢?在世人眼里凤九箫早就是个丢了贞洁的脏男人了。
木婉言看向花园里盛放的迎春花。
凤九箫究竟是真的喜欢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太子,还是因为他的“贞洁”在外界看来已经不在了的无奈妥协?
她在见过凤九箫之后如果仍旧坚持拒婚,如果皇帝真的认可了她的那个冲喜不祥的谬论,那个积雪封霜的男人也会被困在猪笼里连着浸没河中三次不死才会让人放过吗?
她道:“崇瑶,孤险些害死了他。”
木婉言不是没杀过人,但从没有这般意外地因着一件小事害过一个人。
她一心拒婚,差点因记忆不全、观察不足,将一并无过错者推入深渊。
我无意杀伯仁……
因愁绪满怀,木婉言午睡不过稍许便惊醒。
她猛地起身叫上了燕南烛。
满腔郁闷怒意无处安放,而她并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那便找些人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