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听他声音微颤,不禁讶异,睁开眼睛,只见韩兢已是泪盈于睫。
好在他相貌生得好,面目也没有因为悲痛扭曲,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红了眼眶。
封如故枕在他大腿上,扭了扭身子:“韩师哥,你还是这般多愁。”
韩兢:“抱歉。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我们行踪败露,魔道很快便会追来,伤的人越来越多,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我们现在最缺时间。”封如故倒是万事不愁,道,“只要能撑到师父他们来就好。”
韩兢低头道:“三钗重伤,我的剑术自保尚有余裕,却无法助你更多。”
“这也值得你难过?”封如故笑道,“师兄脑子好,出谋划策便好。”
韩兢苦笑:“到了这等地步,智已无用了。”
封如故倦得又合上了眼:“没事儿,一切有我。”
韩兢:“不能只让你一人苦撑。我是你兄长,又理当替伯宁护好你。”
封如故:“韩师哥,你忧思太过啦。师兄又没托你护好我。”
韩兢坚持:“你若有事,他会难过一生。”
封如故的声音已经带了半醒半睡的鼻音:“韩师哥,你也是啊。”
韩兢低笑:“我知道他,他不会的。我只是他的道友,你是他的亲人。”
封如故耳朵都听不清楚声音了,含混道:“莫要胡思乱想了,借你腿睡一下。”
韩兢替封如故把被血结成绺儿的头发用指尖慢慢梳开,自言自语:“如故,我有一法,或许能帮到你……”
然而,一句轻言细语尚未落音,一道炸雷便平地而起。
文忱大步走来,怒道:“封如故!”
封如故体力将尽,正要入眠,被人凭空震醒,半边脑袋闷闷地抽疼了起来。
他翻身坐起:“叫你爹干什么?”
“你把我们害死了!”文忱走到他身前,一脸的切齿拊心,“当初我就说,不能进城!那个林雪竞不能轻信!”
封如故单肘压在膝上:“那你可以不跟我们走。”
文忱气得一个倒仰:“你是东皇祭礼的秩序官,名头身份摆在这里,你要走,一群人都要跟着你,是因为信任你。我是不愿队伍离散,才跟着你们走的!”
说着,文忱捏着剑的手都在抖:“……结果呢?!他们一个个伤得那样重,你难道没有半分内疚?”
封如故重新躺好:“我有内疚的工夫,不如多睡一会儿。”
文忱吃了个软钉子,更是将一口牙咬得格格响:“你给我起来!”
韩兢知道文忱火气大,是因为见到同道之人重伤,心绪浮动,为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立即打算出面调停:“文……”
话音刚起,狂热含怒的喊杀之声便响彻四野。
——魔道杀来了!
刚刚躺下的封如故不得不翻身坐起,撑着双剑起身时,脚不禁软了一下,踉跄两步,才在韩兢扶持下站稳。
韩兢握住他胳膊的手紧了紧,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封如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回身喊道:“各位,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