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突然吐出了气。
随着这一口气的,是他倏地迈出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闭着眼睛也能摸清的球场分布。
长十八米、宽九米的白色边线围出的场地,可以概括排球手的一生。
不用低头看,就在这里,停住。
理所当然地没有判定失误的哨响。
土屋的脚像弹簧一样下压。
接着猛地跳起。
就像过去无数次起跳一样,他的身体百分百符合了自己的意志。
跳到了他的意志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会在的位置。
紧接着,这种心有灵犀的状态感染了排球,排球也下坠到他向前拍出便会叩击的最佳高度。
然后是一声,撞破鼓面的
咚——!!
从这一刻开始,清晰了数倍的纷杂声音才从破裂的鼓面蜂拥地朝下涌灌。
他听见排球破空的‘倏——’音,听见对手高喊‘救球!’又瞬间改了意图改吼‘让开!!’的促音,又听见肉。体跌撞在一起接着双双倒地的闷音,“前辈!”、还听见成人粗沉的声音却惊喊着‘散开!散开!往这边来!’并夹杂着尖锐的哨音。
“吥—!”“吥——!”
急促的、像地震前响起的防控铃。
然后才是排球一声巨大的‘咚!!’
巨大的振动甚至随地面传上了观众座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一瞬间,及川以为自己看见了天花顶簌簌落下的灰尘。
室内光线明锐,只是眨眼间那些灰尘就消失不见了,但是那只负责中央照明的吊灯,此时正犹如经受了小数额地震般的左晃右动。
“……”
“……”
“……”
排球高高地撞上最高几乎和吊灯只有一臂距离的位置,才缓缓消了冲力,仿若不甘不愿地开始下落。
“吥——吥—”
空寂的球场间,只有裁判吹得断断续续的哨声。
不连续的两声连在一起成了昭示宫泽四号这一粒发球得分的示意。
鎌先整个人后仰在地板上,腿前还掺了一个正撑了地要站起来的主攻手后辈。
这球,他本来看准了落点,要去接。毕竟,他是排球员啊?有球高高地飞过球网来他们半场,他的下意识又不经过本身思维。
直到耳边传来后辈的警告,身体的惯性却停不下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撞着他向另身体的横边扑去。
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此时,他正半举着胳膊,还是刚刚被迫扑倒时下意识自我保护的动作,尚未完全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边,宫泽那边。
隔了十几米,那个棕头发的人的样子不很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