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蔺向松无可奈何地说,“臣有一个重要的人,很相信殿下。”
是这个原因?邵岁颐一怔,她甚至都想到了蔺向松可能是由于占卜或是什么其他的理由。
“是大人的亲人?和我有旧?我怎么从来不知……”
“不是亲人。不瞒殿下,原本臣对三位公主,并无什么偏颇。可这人和我关系亲厚,我不能不顾及。”
邵岁颐若有所思:“我知道了……对了大人,还有一事,往年修堤的劳工,都是从本地征发的吗?”
“照理说大概是吧,这我倒没听说过。怎么了吗?”话题又回到了治水上,蔺向松一愣。
邵岁颐心中隐隐有了轮廓:“没什么。张冕呢?上次吓到了他,真是对不住了。”
“无妨,他向我说过此事,我便想到殿下会保他无事的,”蔺向松微微点头,“只不过那姜公子……”
邵岁颐却想到,眼前人想过把相当于“义子”的学生给自己。不接人家的,却接下相府的,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人家,我瞧不上你这边,但是瞧得上相府。
“我不想用婚姻之事作为筹码,”邵岁颐表情微敛,“与相府权且周旋。”
……
近几日,长公主到上书房更勤奋了些,甚至下学后,也常常在学库挑灯夜读到深夜。
精致的黑檀门扇被轻轻推开,只见案前那女子已经以手支头,坚持不住睡了过去,案上的书厚厚一摞,被烛火投下长长的阴影,掩住了女子的半边脸。
年岁已高的人取下一旁架上的貂裘,触手柔滑厚实,是不多得的极品。抖开貂裘,给睡着的女子盖在了身上。
对方身子微微一动,便醒了过来,口中说道:“金铃……”
见为自己披衣服的是谁,邵岁颐下意识从书桌后站了出来就要行礼:“太傅……”
上官卓退后一步:“殿下还是早些回府吧,太冷了,我明日差人挪些火炉过来。”
“嗯,”邵岁颐点点头,“不过我也待不了多久了,冬天,我可能不在京中过。”
上官卓将目光投向桌上的书籍,《治河方略》、《禹贡》、《史记河渠》……
“殿下这是……”她眸光微动。
“我要去谷前,治水!”邵岁颐说道。
厚厚的书籍和近几日的苦读足以向太傅证明自己的决心,邵岁颐此刻的脸上更是写满了坚定和忧国忧民。
“灾民都是我大虞子民,我怎么能任由一县之地屡遭洪水侵袭?我必定要为母皇分忧,彻底解决了此事。近几日我翻阅典籍,很有心得……”
邵岁颐又快步回到桌前,拿出几张纸来:“这些都是先人的治黄方略……”
“殿下……”上官卓动容道,“殿下有此仁心,当真难得!若殿下需要,我当面见陛下,替殿下陈明此排除万难的奋勇之情,陛下一定会欣慰。”
“多谢太傅!”邵岁颐又是一拜。
待邵岁颐离了宫,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冷。
“殿下,”金铃打着哈欠,“明天还要待到这么晚吗?”
“不用了。”邵岁颐垂眸将那些散落的纸张整理好,折起放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