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汇集了沧州所有县域的官员,若是当真向一个女子认怂,那明儿还有何颜面立足此处官场?
“不错,本官说过。”
想来她即使是官员,也不过是个小小九品县丞,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于槐在一旁看得明白,心里头隐隐嫌弃,这个杨显作甚非要闹到这个地步,看吧,到头来,不定谁丢脸呢。
“诸位皆可做个见证,是杨县令先出言不逊,轻视戏言在下,是他先不敬朝廷命官,是他甚至想对朝廷命官,滥用私刑!如此种种,诸位是看得一清二楚。”
谢灵曜言之凿凿,每一句话都无可反驳,但是周遭无人附和她,甚至一丝动静也没有,一双双淡漠的眼,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
甚至围拢在一旁,三两成群,隐隐将谢灵曜排斥在外。
“我不如杨县令,不要求棍杖之刑,我心善,杨县令只需当着众人的面,向我认错便是。”
“哈哈哈,笑话。”杨显抹了抹自己笑出眼泪的眼角,“无知妇人!本官乃从七品县令,你不过九品县丞,也敢以下犯上,叫本官与你认错?女子就是女子,即便祖坟冒青烟,有了官身,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这官职,莫不是捐来的?连大虞律都不懂!”
方才仿若哑巴的官员,此刻倒是纷纷开口,叽叽喳喳。
“这女子口气真大,也不看看自己身份,不过刚当上九品县丞,就这么跳脱。”
“沉不住气,何必与杨显争一时长短?”
“女子短视,自然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换做我,就该主动给对方台阶下。”
“就是,太得理不饶人了些。”
得理不饶人?
退一步?不争一时长短?
谢灵曜简直要笑出声来,她若现在退了一步,日后不说升官调遣之类的好事轮不到她,便是此事传进了白沙县,白沙百姓又会如何看待她?她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何在?
她的所有计划,都会夭折流产,她的仕途,会就此止步。
她的清白,甚至性命,会葬送在杨显手中!
好一句轻飘飘的,得理不饶人。
左右,付出代价的不是他们。
“若论品级——”
谢灵曜怒极反笑,舔了舔上颚,一双多情桃花眼微眯,眼波潋滟,柔波深处却蕴藏着极致的寒意。
“杨大人看来熟读《大虞律》,不知,可了解金殿授封之意?”
“哼,自然知晓,殿试后金榜前三者,金銮殿圣上亲拟圣旨,亲赐官职,亲授印信,可视同上二级等。”
杨显昂起头,如同背诵一般,流利而熟练,看得出私底下费了一番功夫。
说罢,他斜着眼,睨她,鼻孔出气,“怎么,难不成,你还能得金殿授封?”
不见棺材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