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练好字。
等谢宝珠想起谢蝉时,她已经描了几个大字。
谢宝珠啧啧称奇,引得其他小娘子都围过来看。
“九妹妹真乖。”
“三娘,你这个新妹妹真好看。”
“你看你看,她真的在写字!”
“她好好玩!”
谢丽华脸色微沉。
小娘子们围着看谢蝉描红,都觉得很稀罕,争着要她和自己一起坐。
有人直接伸手抱起谢蝉,把她拽到自己的簟席上,其他人不甘心,扯着谢蝉不放,还有人要喂她吃东西。
谢蝉哭笑不得。
“阿娘说,我长大了,要自己坐。”
大家谁也不服谁,只好算了,让谢蝉自己一个人坐。
谢蝉继续练字。
写着写着,男孩女孩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忽然停了下来,气氛变得古怪。
谢蝉以为老儒生来了,放下笔,抬头。
门口,一道瘦削的身影站在逆光处,浓眉,眼眸深黑,面色苍白。
学堂里安静了一瞬,然后嗡的一声吵闹起来。
“他怎么来了?”
“他不会发狂吧?”
“我阿娘说,被发狂的人抓到会变得和他一样……”
“他有病,不该和我们一起上学!”
说话声中,谢嘉琅一步一步走进学堂。
小娘子怕得瑟瑟发抖,看到他走近,慌忙往旁边躲。
小郎君睁大眼睛,怒瞪着谢嘉琅。
谢嘉武叉着腰对他喊:“你不要过来!不许你和我们坐一起!”
谢嘉琅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在一屋子兄弟姐妹的恐惧、厌恶、嫌弃中,走到离所有人最远的角落里,找了一张旧书案坐下。
小谢蝉回头。
她有段时间没看到谢嘉琅了。
他瘦了很多,个头好像高了点,脸颊瘦削,眉眼显得更加浓烈,明明神情清淡,因为这副不怒自威的眉眼,看去很不好相处。
一群孩子回头怒视他,交头接耳,说着他上次抓伤表公子的事。
谢蝉记得,陈郡谢氏有位小公子天生跛足,老夫人爱如珍宝,家里兄弟姐妹也都让着他。
谢嘉琅是谢家长房长孙,一出生就有癔病,何其不幸,外人也就罢了,血缘相连的谢家人对他也如此冷酷,没有怜惜同情,只有嫌恶,谢蝉心里有点难过。
上辈子,对谢嘉琅,谢蝉有过恼怒,怀疑,还曾授意心腹打压他……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她很感激谢嘉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