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姑娘家’,别说的像是你不认得她,你们两个在厨房后头说话,连我都看见过好几次!”韦祎拍拍桌子,池勤又笑。
“如此便好,两个人踏踏实实,举案齐眉,比什么都重。”韦祎点点头,这年头能两情相悦,本就不易。“你成亲你大哥也不回?”
“上回写信给他说了这事儿,他回了贺信,只说是不便行动,就不回来了。”
池勤的大哥原本是北方边境的军官,一次遭人暗害导致残废,在家闷闷待了几个月之后忽然不知所踪,池家翻天覆地的找了他几个月,几乎没了希望,才收到南方带来的信件,说是在南方小城的一座寺庙后定居,让家人不必担忧。
从此之后,偶有信件,再无其他。池家人派老三南下去寻,在平素传信的驿站守了大半年,没查到半点蛛丝马迹,只好返回。
池勤前些年聊天时曾经跟韦祎抱怨过。
“他只要人还在就成,以后总有机会相见,也不必非要让他回家来了。”池勤说,几年过去了,看开了。
“我本盘算着该送你什么好,现在不必烦心了,送你双喜临门,营千总马上换你做,附带两千五百员‘明日干将’,上边已经说好了,调令也许在你拜堂之前就能传下来。”
“看来是千总您要高升了?”
“我不知道要被调到什么鬼地方去,有你在我才放心。”韦祎说,“你知道非你莫属,肖丰功夫好,脾气坏,钱氿那家伙兵法不错,性子软,一个是能动手绝不动口,一个是能动口绝不动手,让他们带队,会被兵部的家伙们玩死。”
对了,还有周冲和郑予,两个背不会书就砸墙的毛头小子还不够格做接班人。
“知道了,虽然不想要那两千五‘干将’,但还是谢您,官升两级俸禄可多了不少,养家钱不用愁了。”
“你还愁养家钱?难道是要生十个孩子?”韦祎瞅他,旋即叹气,“好好带,马上有大战,别让那群蠢货当了炮灰。”
“您是要上战场吧,我不跟您客套,战功在其次,好好的回来才重要。”
“是啊,都得好好的。”
日常事务渐渐都交到了池勤手里,池勤本就接触的多,上手快,跟人打交道的能力比韦祎更强些,同僚们也都乐意接受这位接班人,韦祎每天下班的时间也越来越早,一日里回去,异常安静。
平时坐在门廊下绣花的女佣们今日里都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常在院子里玩耍的攸沅攸绚宓儿东风西风花小宝也都不在,只有柳不寒一个人柳眉倒竖地坐在院子正中央的石鼓上。
“娘,我回来了。”韦祎意识到了不对劲,但自己已经被看到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问安。
“咱家那富贵的亲戚坐在正堂呢,问我的安做什么,还不快去巴结你那禄蠹舅舅!”
“那个,石鼓上凉,您当心身子。”
“凉什么凉,降火!”
韦祎眼睛到处乱转想找人来救他,凡是能动的早都躲起来了,自力更生吧。
“宓儿可是又出去玩耍了?”
“昨日你岳丈家里来信要接宓儿去郡里避暑,给他收拾了行李让壹通送他去国公府了。”
“啊?”
魏国公镇镇守国都之北,在北边的安都郡,离京城有四个时辰的路程,宓儿一般是一去就住上三四个月或者小半年。
“怎么也没等我去送?还麻烦壹通。”其实韦祎想问送儿子出远门,怎么说也要告诉自己一声啊,也该反思反思了,爹爹都变成“小祎哥”。但是他可不敢在娘亲气头上问这句话。
“你也好意思见你岳丈?”柳不寒怒气转移,“你忙着你那家国大事,等你回来家,清泉都入了土!”一出口就直击灵魂,韦祎垂头听着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