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庞将军。”这次钱氿倒是先给庞仁问好。
“钱将军。”庞仁也没敢倨傲,赶忙回礼。
庞仁主要是想跟钱氿聊聊,莫不是这位钱将军是什么高官勋贵的子弟?
钱氿是个爱说的,他转转眼睛,笑嘻嘻跟庞仁聊起来。
聊的是今晚那一队火头军要用土豆炖菜,但是嫌麻烦不想刮土豆皮,这怎么行?刚才非要让他们去了土豆皮,然后论起这土豆去皮不去皮对口感、安全性的种种影响,比如这个不去皮一旦没洗干净,全军闹肚子可怎么办等问题。
“要我说啊,其实这土豆皮并非不能食用,我曾在一家专做油炸的小馆子里头吃过炸酥的土豆皮,撒上椒盐和辣椒十分美味,但是他们这做大锅饭的,就怕食材洗不干净,所以还得去皮!”钱氿说得高兴,“改天我试试酥炸土豆皮,若是试做成功一定请庞将军尝一尝!”
聊了老半天土豆子,庞仁带着满脑子土豆土豆皮的晕乎乎去了别处。
这会儿时间里面,韦祎废了老大力气把自己从那套蠢盔甲里头捞出来,先找出药酒搓一搓拯救臀部,然后看了一眼原本穿着的白衬裤,啧,上头多少沾着些磨破皮渗出来的血,红梅花点点。
怕伤口继续渗血染到别的衬裤上,挣扎半响,韦祎套上了刚脱下来的沾血衬裤。把那条红底蟒袍和腰带什么的叠一叠塞进箱子,再把礼服铠收好,换上平时穿的轻甲,外面罩上耐脏透气的常服袍子。
把这一套换下去,神清气爽,感觉头不痛了屁股也不痛了。
“没事吧您,我能进来吗?”钱氿在营帐门口伸进来一个脑袋。
“你这不已经进来了吗?”韦祎翻白眼。
钱氿从容地掀开营帐帘子走了进去。“好点没,我帮忙擦伤药?”
“不用了,没大事,睡一觉就好了。”韦祎摆摆手,“你跟他唠那一堆土豆子做什么?”
他们聊天的时候就站在韦祎营帐不远处,韦祎一边给自己擦药酒一边满耳朵绕口令似的土豆土豆皮,竟然有点洗脑,到现在脑子里还盘旋着土豆。
“难道我要明明白白告诉他,我就是个草头小民出身,没一点背景关系?”钱氿摊摊手,“我这等小人物,有个狐假虎威的机会可不容易。”他没个正样子,满脸促狭。
“行,你自己看着办。”韦祎不管了,“你是不是瞧不上他那圆滑世故的?”
“我可没有,难道我不圆滑世故?”钱氿说着没有,倒是斜着身子倚在桌角,撇撇嘴。“就他?圆滑怎么样,混得比咱们还差呢!哎,不聊这个了。”
“怎么?”其实韦祎还挺喜欢钱氿来聊天。这几个人吧,郑予那小子过于热血,聊不到一起去,周冲聊起天来总一副压力过大的样子,肖丰不和别人多说话,池勤是个解决问题的好手,他出现在韦祎面前,基本都会带来些令人郁闷的悲惨故事。
只有钱氿,聊起来够轻松。
“走之前池大哥特意来找我说,这一趟,让我多照顾您,这不,就不给您添乱了。”
“啊?他让你照顾我?”韦祎叉腰,池勤这个爱担心怎么担到自己身上了?
“对嘛,您一整天看着心事重重的,说说看,有什么事?”
“肖丰呢?”
“寻营去了。”
“行啊,不是想帮我吗?过些日子你们两个可得顶住。”
钱氿刚想细问,就听见外头有些喧闹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口气,掀起营帐门走了出去。
前方不远处,拴马的地方。
一些禁军里的,还有几个庞仁带来的人,竟然把肖丰给围住了,禁军里的人自然是要给曲喆找场子。
“我们曲点检可是大统领亲自教导出的,怎可能被你个区区从六品的村野匹夫撂倒?你若真有本事,今天就和兄弟几个试一试!”
庞仁带来的那些人是围上来看热闹的。
毕竟,肖丰就长了一副年画里恶鬼的样子,特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