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继续在城外的军营和城里的临时衙门两地来回溜达。
池勤这些日子都在城里待着接手千总公务外加准备婚事,城外训练新兵的重任由肖丰和钱氿全面接手。
恶人自有恶人磨,前些日子有池勤担纲,这两位可没少摸鱼,如今可好,韦祎在校场边上的棚子里坐着,啃西瓜看热闹——肖丰更加暴躁了,就连一向好脾气的钱氿额头上也青筋直跳。
“别担心呀,最难的长刀池勤都给教成了,现在只是在教列阵行进而已嘛,都轻松些!”
“为什么列阵都列不好?我入伍第一天都没这么蠢!”
“你也好意思说你那时候,全军营就属你最刺头。”钱氿揭他老底。
这二人当新兵的时候同在西南边境军,钱氿是从京城里分配过去的,而肖丰本就是西南边陲人士。
从京城里调过去的这批新兵,路上又没有车可以坐,光是三个多月行军跋涉到西南就要了半条命,到了西南饮食也不习惯,萎靡了大半年,这段时间足够肖丰在新兵营里当上霸王了,钱氿就旁观着肖丰到处挑事儿。
去和队长们单挑也就罢了,虽然事后会被报复,但总归能赢。
终于有一次玩大了,去和一位以武艺高强著称的参将挑战,被人家狠狠揍了一顿,扔到钱氿这一群身体虚弱的新兵里面一起修养,住在钱氿上铺,混成了熟人。
钱氿喜欢养小花小草小猫小狗,看见人需要照顾也忍不住就去照顾了。
当时的肖丰心里觉得钱氿婆婆妈妈的有些恶心,但他平时脾气太臭没朋友,屁股开花的时候没人照顾可能会饿死,不得不忍着恶心被钱氿照顾。
“倒霉倒霉,为什么偏偏分到我上铺?”钱氿当时想,肖丰生了一双大铜铃眼,翻鼻、阔口、满口尖牙,年纪轻轻却长了满脸钢针一样根根挺立的络腮胡,浑身的腱子肉上遍布狰狞的刺青,“白天看到都瘆得慌,起夜时偶然看到更是要吓得飞起来。”
钱氿曾经暗地里跟别人抱怨,“我得赶快让他养好伤搬走!”肖丰不知道钱氿心里面怎么想的,知道了一定会气个半死。
等肖丰伤好了,毕竟受人恩惠,他不好意思跟钱氿绝交,钱氿也一直憋着没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他可不想让自己好人变坏人。
几年后,肖丰竟然还听了钱氿的馊主意和他一同调回京城,窝在城防军这个让人闲得手痒的鬼地方。
于是这朋友就做到了今天。
“你们两个在西边待过吧?”
“是西南,在南宁国的边境上。”
"敬佩敬佩,竟然没落下胃病!”韦祎肃然起敬。
“千总您忘了,我可是会下厨的!”钱氿拍拍胸脯。
“你也和这群没事儿就野餐放火烧东林的蠢货差不多。”肖丰逮住机会反唇相讥。
“怎么能一样?我当时可是为了能拥有厨房去考了军官呢!全营里最早考上的!比你还早三个月!”
“要不是我那个蠢队长不给我报名,我怎么可能比你还晚!”
“你三天两头就去挑战,当众让他出丑,不给你除名给谁除名?”
韦祎觉得,让他俩训新兵真不委屈,纯粹是现世报。
回到家,看见吴签正等在门口不停地扇扇子,头上还挂着汗珠。
“哎呀,原来韦老弟你不在家啊,我递了名帖,等了你好半天了。”
看来,这吴签也是吃了母亲的闭门羹,门房陈三伯只管收名帖,是不会把他给请进去的。
韦宅的优良作风:门口等的客人不用答话,连茶都不用倒。吴签之前没登过韦家的门,不知道这个“好习惯”。
如今韦祎被点了监审钦差,吴签这么识趣的人自然是要多多登门。只是这韦家的门如此不好进,有些丧气。
“真是对不住,平日里来找我爹的人太多,我娘一律不让进的,把您也一并给算进去啦。”
老爹是干嘛用的,当然是甩锅用的,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