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喊得很大声,恰好有人切了一首歌,前奏是漫长的空白,只有一点余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向这边,整个包厢不自觉安静下来。
周京泽脸上的笑意敛去,他心情不好懒得说话不代表刘丝锦能以女朋友身份自居,他尊重女生不代表她可以这样来事。
他掀起眼皮看了刘丝锦一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藏着警告,刘丝锦心里发凉,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周京泽起身打算跟许随出去,可许随兀自下定决心,不想给自己留后路似的,忽然挡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路。
在十多人的见证下,许随站在昏暗的包厢里,周京泽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需要仰头两人的视线才能对得上。
周围的人察觉到氛围的不对静,都自觉地静下来,有机灵的男生尖叫地了一声。许随一颗心毫无节奏地跳着,紧张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刚好许随点的歌顺延过来,无人唱,只有薛凯琪唱歌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她的声音坚定又带着点涩味:
天天写封封写满六百句的我爱你
写了十年从未觉得太乏味
继续被动来做普通的大众
实在没有用情愿不怕面红
顽强地进攻争取那认同
如朝朝代代每个不朽烈士奋勇
明知我们隔着个太空
仍然将爱慕天天入进信封
许随的右手插进口袋里,里面的信被她捏得变形,边角都烂了,明明不敢看他,仍逼自自己直视他,她黑漆漆的眼睫颤了颤,嗓音有点抖:
“周京泽,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了,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尖叫和男男女女大喊地“在一起!在一起!”。许随说完以后迅速移开眼,不敢再看他,把手重新擦进口袋里,胡乱地找那封信。
周京泽错愕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挑了挑唇角,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好听:
“不好意思啊,你太乖了。”
他说得很小声,应该是照顾到许随作为女孩子的自尊,周围人没听到周京泽的声音,还在那起哄。
周京泽单手插着裤袋,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瞎几把起哄的人一眼,周围自觉噤声。
意料之外的答案,许随松开紧握着信的手,垂下眼,只觉得眼酸,还好没把那封信拿来。
是啊,她永远不是周京泽的偏好。
许随穿着白色吊带裙,露出白皙的肩膀,即使化了点妆,依然是素淡,清纯那一挂。即使是喝酒,也是会把自己喝得呛出眼泪的那种人。
她乖巧,安静,常常陷于人群中被淹没。像一张白纸,安分的同时,又渴望冒险,可许随做过最大胆的事也只是背着家长打游戏和坚持学架子鼓。
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家人身体健康,自己能好好生活。
周京泽,放荡,反叛且自由,常常做冒险的事,蹦极,赛车,在大峡谷跳伞,希望在某一天死去的时候,恰好能看见日落大道。
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京泽低头看着许随红着眼又努力不让自己哭的样子有一瞬间失神,拒绝别人是常事,可面对她,他有点不知所措和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他垂在裤缝修长的指尖动了动,想伸手帮她擦泪。
忽然,周京泽不经意地往外一瞥,瞥见包厢门外的某个身影,恨意几乎是在一瞬间涌上来,他舌尖低着下颚笑,话锋一转:
“但是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