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苦笑浮上他的嘴角。
……
夜幕已沉,整个沥都府都被笼罩在宁静的月光之中。
街头打更的梆子声敲响,借着风传出去很远,连望雪坞深院的祠堂处都能听见。
谢却山仍在祠堂里,他席地而坐,从袖中取出一套工具,竟是一套袖珍的纸墨笔砚。墨是特制的无色墨,蝇头小楷落在纸上,水痕很快就消失了,信笺上毫无痕迹。
写完信后,谢却山将信笺封入蜡丸中,随后用袖中弩机射向高墙外。
细微的动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一切又在暗中悄无声息地发生着。
打更人于高墙外捡到了蜡丸,若无其事地揣入怀中,继续敲着梆子打更。
第15章贞烈妇
几日后,谢衡再出殡。几乎大半个沥都府的百姓都来相送这位宅心仁厚的谢氏嫡长子。
送葬队伍从望雪坞蜿蜒到城门口,漫天飘扬的纸钱犹如一场声势浩大的雪。
这个冬日狡猾地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将寒冷送到人的心底,没有人能在这场大雪里望到尽头。
南衣被夹在队伍的中间,四面八方都有能堵着她的人,她无处可逃。
谢却山独自走在队伍外围,无人愿意跟他同行。走着走着,队形就散了,他不动声色地行至南衣身边。
“怎么还乖乖留在这里,不是要逃跑吗?”
他的声音不响,只有她能听到。
南衣抬眼看谢却山,连日的守灵让她脸上有了几分憔悴,但并没有颓丧之色。
“不是大人你说的吗?逃跑没有用。”
“你这会倒是听话。”
“既然跑不掉,我想我得死在您面前才是,不然不是让您无趣了吗?”南衣的表情很是乖巧,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
说完,南衣加快了脚步,甩开谢却山。
谢却山看着她的背影,勾唇淡淡一笑——她可不像是准备赴死的样子。